所未闻…”
闲聊到这里时，范宁看了一下怀表，时间已不知不觉过了晚上十点。
“说说另外三成吧。”范宁看着罗伊的眼睛。
少女说到这顿了顿：“但实际上，我认为目前的结果，至少有七成因素，和您的《
…幸亏我此前和范宁先生闲聊时，感受到了他对于总谱分析的重视，提前做了好多功课和准备。
“我送你下去。”
“你…”罗伊佯装发怒，挥舞了两下小拳头。
“…只能说，影响交响乐呈现效果的因素过于复杂啦，和独奏及室内乐是两回事。罗伊真的挺钦佩您在指挥领域也有这么深刻的理解，还有一对极其敏锐，可以从大几十号人的演奏中发现问题的耳朵。”
“听起来可能有点憋屈，凭什么去向学院派偏爱的风格妥协？对吧？但我现在最怕的是，机会没有了，这对目前参与排练的其他同学也会是个打击，我愿意在前面去做这件事情，等您慢慢取得名气后，我们再去向艺术界输出自己那些更具有先见性的理念”
“除此之外，他们还提过您的旋律构造过于古旧简单，不符合浪漫主义的精致与细腻，而复调织体又写得过于复杂，以及.采用了很多庸俗的市井或乡土调子，却不合时宜地把它们用优雅高贵的作曲技法整合起来，还以及…某些音乐形象塑造手法上，又回到了受安东教授影响过深的状态，比如雾状音带，比如铜管强奏，比如大量重复动机的叠加变奏，等…”
范宁看着冻得发抖的少女，起身关紧了办公室透风的门窗，然后温言笑道：“上次在饭店，我有些失礼等毕业音乐会结束了，邀你共进晚餐，如何？”
范宁点头，两人又在车旁面对面站了一会，然后他问道：“是还有什么事情么？”
“罗伊小姐，你说的，我都记在心里了。”
“谢谢你，罗伊。”范宁语气真诚，眼神有暖意。
“另外关于音乐本身的三成？…嗯，各位的意见中的确有配器规模和表情术语的问题，对于我刚刚提到的那几点，他们认为这是一种‘与资历不相匹配的掌控欲’，且过于离经叛道…”
“是吗？说真的？”少女眼神中亮色一闪而过，然后故意露出怀疑的神色。
少女整理了一下表情，正色道：“范宁先生，我晚一点走的原因是，还有一些关于这首交响曲的建议，如果您信任罗伊的话，或许可以试着考虑一下。”
“罗伊，坦白讲，你是所有人里面表现得最具有全局观念的，琼、希兰和卢的演奏功力不比伱薄弱分毫，但这一点上，他们目前不如你。”
夜深之后气温下降得很厉害，少女的单薄身形有些发抖，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把滑落的披肩重新拉上：“但是，依旧是我的内心话…前面的两点，配器数量要求和表情术语记号太多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先说出来呢？就是因为，它们最容易作暂时妥协和调整！这不会涉及到太多音符层面的修改，您完全可以根据我透露的信息做一些优化，然后，罗伊再去尝试说服剩余未做出选择的人，尽可能保住我们现在已被蚕食过半的优势…”
罗伊眨眼微笑，然后等着他继续给出反馈。
“我在看沙发的地方够不够大…”罗伊趁着喝咖啡的时候，瞄了一眼范宁的表情，“开玩笑啦，我的汽车和司机就在楼下…总之，困了再走。”
她又用请教的语气问道：“不过范宁先生…您认为在此类学生交响乐团中，提出这种要求会不会过高？”
“说真的。”范宁微微颔首，正色道，“你知道吗，有时我真的很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多数人，绝大多数…不，为什么几乎所有圣莱尼亚交响乐团的乐手，完全不去关注总谱？不光演奏时不关注，交流起来他们表示自己平时也没有这个习惯。”
范宁摇了摇头：“圣莱尼亚大学的交响乐团目前不应该是这种水平，这配不上从这里走出来的那么多音乐大师…而且你要知道，我并不是苛求各乐手将总谱研究得很透彻，只是应该训练他们的这种思维，大概知道每个片段自己的声部处于什么功能定位——是主旋律还是对位旋律？是节奏型的动力提供者还是居于次要的伴奏织体或背景音？在某些情绪变化的段落，是需要提前带领变化，还是需要推迟跟随变化？这是一些最基本的点…”
“跟范宁先生聊天没有想睡觉的意思，不如，等会跟您同时离开吧。”
“你还不回家睡觉吗？”
“这些罗伊一直在试着注意，那如果是首席呢，范宁先生还有什么更为看重的吗？”
“不怪你，但委屈，你让我挨批评了。”罗伊扁起了小嘴。
“他们总是只盯着自己的声部数拍子，耳朵里从不听一下其他人，只等着在犯错时指挥给他提示…要知道不是很离谱的错误，我是不会刻意去瞪某一个人的，我要处理的东西很多，单独的轻微脱节，我期待着乐手能自己调整。”
看着一袭橘红色长裙的少女娇俏的模样，范宁眼中的笑意浓了几分：“我想一个补偿你的方案怎么样？”
罗伊恍然大悟地点头，“难怪帝国那几支顶级的职业交响乐团，和我们自己的乐团有这么大的差距！哪怕是迈耶尔大师早期较为朴素清丽的本格主义交响曲，明明同样的音，我们的演奏似乎也没有错误，但听起来感觉完全不一样！”
罗伊抿了抿唇，低头考虑，又抬起来：“校方已经知道，‘紫豆糕’是谁了。”
“你的意思是”范宁神色一凝。
“没错，是比两天前更进一步的验证。”罗伊点头，“今天白天，法比安院长已把调查结果呈报给了所有会员。
“并且.抄送了特巡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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