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背景的脸庞剪影和坐在下面的范宁比对了。
“当然了，我前天晚上刚刚拿到他的签名。”
不管自己的目的地是哪一站，在下一站就下车总是最稳妥的。
这位举止优雅的艺术家怎么转眼间要行凶杀人？？
不是离托纳莱森站只有最后一公里了吗，怎么还没看到站台！？
见鬼了，难道刚刚几个人在底下检查的，是另一端正常的车头？
“家中使用‘双生’款造型蜡烛的人，说是看见朋友家买了，或是商店里有卖，就顺便买了几根；店里贩卖‘双生’款造型蜡烛的人，说是看见朋友的店在卖，或是顾客要买，就也跟着制作了几根.”
卢紧抿嘴唇听取汇报，手上持着一把隐隐带着奇特风暴气流的，类似定音鼓槌的锤子。
“指挥家先生，您看，我已经把您的签名默认平时放在了公文包里。”
“希兰小姐呢？我要看希兰小姐”
“这就是墙上海报中的那位音乐家先生？啊，这是什么新奇的宣传方式，我似乎突然产生了兴趣。”
这么低级的问题没有一个人发现？
一位戴着白色丝巾，作都市职业女性打扮的乐迷，向他展示着自己收藏的音乐会曲目单。
他脚下是冒着森森寒气，已经被冻裂了的无线对讲机。
稍稍分散的精力让他瞟了一眼隧道中的煤气灯，当看到金属支架内呈两个椭球般叠置的灯体时，他短暂地流露出这样的念头。
脚步声层层叠叠回响，隧道中视角镜头摇晃，钢铁墙壁上每隔五米一盏的煤气灯堪堪驱散了昏暗。
“收到。”技术人员迅速回复。
最后钻出的是灰头土脸的驾驶员，他随便拍了拍衣物，便摘下安全帽一路小跑去列车头。
包括身后的警察和乘客，他们的眼神逐渐从紧张到呆滞，再变成了一种珍视的欣赏。
但范宁马上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
“我自然是不会死，但是我愿意再救您一命。”本杰明说道，“您现在的情况非常危险，某种邪恶的秘仪对您造成了污染，也逐步摧毁了您好不容易获得的审美和生命力。”
……
数个呼吸后，站在站台边缘的琼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原本眉头紧皱的赫胥黎，看到这一幕后突然感觉灵性中有什么一直被压制的东西再次活跃了起来。
原先方向的尾部车厢，一名戴软毡帽，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的男子，挡住了驾驶室的门，彬彬有礼地向赫胥黎打着招呼。
托纳莱森站，警安署的一名官员正汇报着最近几名事故涉案人员的口供。
随即登梯，进车，锁门。
赫胥黎隐隐觉得事态严峻。
“你干什么！？”变故突生，范宁没有选择理会他，而是投出几道灵感丝线包裹出了空中的物体。
范宁的白手套持枪冷视着他。
两人自从执行了范宁提供的秘仪后，又先后被学派和特巡厅排除了污染风险，也以较好的状态出席了范宁的音乐会和庆功宴。
原以为是坐在角落围观乘客的无聊一天，没想到碰上了这起突发事件，而且这个疯子调查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这是约有二十年年发明历史的双向无线电调幅对讲机，经帝国几次工业技术的换代，让其重量缩减到了4千克以下，通信距离则提高到了2.2卡米。
他全身打了一股不寒而栗的冷战，脚狠狠地踩在了刹车上。
在乘客们惊慌无措的议论声中，范宁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范宁唰地掏出一把黑色自动手枪顶在了他的脑门上。
……
“我也是在这里。”“我也去郁金香广场。”“正常排队吧女士。”
“我没看到铁路公司有提前通知啊。”
卢的旁边，一台被技术人员提在手中的，带有长长铁线和笨重金属身躯的机器飘出声音：“站台组，10号列车故障已用最快速度排查完毕，经测试动力系统已恢复，列车马上可发动。”
说起来今天的故障修复速度为什么这么快呢？
两分钟的时间，其实自己这群人几乎没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好像动力传递系统就突然又可以正常运转了。
合上怀表的卢松了口气：“预计20分钟的修复时间，这帮人居然2分钟就解决了，出人意料的不错。”
这里的人实在太密，他只是威慑其不要轻举妄动，也让乘客有所警觉。
本杰明并未闪躲，青色流光一闪而过，就像针尖戳破气球，他的胸口瞬间裂开了巨大的豁口，五颜六色的浆液爆开，在驾驶室门上喷溅出了一幅绚丽又怪异的抽象画。
列车离上次启动已有好几分钟了，怎么没有丝毫减速的迹象？是自己对地铁线路还不太了解，这两站之间隔得比较远？
“减速停车啊！快到站了，今天怎么不减速？”
远处那个车头的大灯怎么看不见了？
“本杰明，你不想死的话就让开。”赫胥黎拔出了一柄冒着青色寒光的雕刻刀，后面两位警察也身体绷紧地瞄着手枪，身后两米远则是缩成一片的乘客。
虽然驾驶员不可能听见，但人群中还有乘客朝驾驶室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听到这句话的范宁隐约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人的确有一系列隐匿和避弹的能力，但自己的手段也远远不止一把手枪。
“下车！借过一下先生！我马上要下车了！”列车马上驶入郁金香广场站，有人开始催促站在列车门口旁边的乘客和自己交换位置。
谁也不想和一场可能即将发生的暴力事件或神秘事件待在一起。
他看着前方笔直的隧道铁轨，和飞速从两侧倒退的煤气灯，逐渐开始觉得不对劲起来。
外面的隧道稍稍变得明亮了点，
然后范宁从窗外看到了灯火明亮、带有大量商家广告的站台，看到了压肩叠背的候车乘客们一脸茫然的表情。
呲啦啦，呲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