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后排昏昏欲睡的听众都精神为之一振。
“45号歌手‘布谷鸟小姐’芮妮拉,介绍人:伟大游吟诗人、节日大音乐厅总监塞涅西诺;缇雅公国王室埃莉诺亲王;芳卉圣殿卡莱斯蒂尼主教;名歌手尼科林诺;阿科比艺文报乐评家……”
可最后没个结果。
但是……
众评委开始面面相觑起来。
是了,这舍勒是谁其实无所谓,能拿到“持刃者”的推荐就足以通过初筛了。
女高音的精巧与高亢在她这里得到了很好体现,又兼具深厚的能量,尤其是在高潮的华彩乐段,那两组上下往复的琶音被她一口气唱出,又准确地落在开始音上,接着变为明快多彩的颤音……
事实上,作为老师最得意的早期爱情诗歌代表作,他们很早以前就探讨过将它改编成艺术歌曲的可能性,而且是和老师一起探讨的。
吕克特大师,新月诗人,“池”之邃晓者,教会荣誉主教,笔下有诸多歌颂爱情、辩思欲念或探讨生命与死亡的诗篇传世,民众公认其行事不偏不倚、观念唯艺术论、不拘世俗礼法,不过更熟悉他的人还得加上一条:性格刚烈、脾气火爆。
因为红颜之争或理念不合,直接拔枪与人决斗的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传奇故事了.
这对现今与这位诗人打交道的后辈来说是件好事。
以大师的造诣和审美,接连“欣赏”了这么多良莠不齐的歌喉,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是肯定的,就算是优胜者也不过是一些稚嫩的天赋与技巧,难道还指望着大师笑容满面地陶醉其中吗?
哦?这位46号选手也是一位‘锻狮’加一位‘持刃者’的推荐组合么?他看到了上面橙红与桃红的条带都有签名。
然后皱起眉头,思考一会后出声问向左右:
参赛歌手从35号一直覆没到44号,后面的人大部分觉得双腿已经开始发软了。
这个意外插曲稍稍耽误了时间,一袭白裙的安站在台前疑惑看着大家,库慈见状赶紧提醒道:“小姑娘,你应该再介绍自己准备的曲目,只需一首。”
“因为还有一位‘持刃者’。”这时名歌手库慈轻声开口。
好家伙,这是什么新奇的思路?
安已听从安排提前进入剧院舞台,和众人齐齐在侧方等候席上落座,她有些奇怪为什么身边人的呼吸听起来都那么急促。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自从大师上了年纪后,脾气比年轻的时候好多了。
她没有接受过这位新月诗人的审视,因为前三年自己均未挺进决赛,但今天体验起来,感觉还好啊.
夜莺小姐的心态很乐观。
见鬼,已经九点了坐在吕克特左边的伟大游吟诗人、节日大音乐厅总监塞涅西诺扬起一张资料单,看了看下面压着的怀表时间。
……好家伙?
这两个主副标题一下子就让评委们来精神了,而且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间吕克特大师身上。
你们上的是舞台,不是手术台!
夜莺小姐在闭眼,扶额,摇头.
吕克特大师则面无表情地看着一个又一个歌手登台、报幕、演唱、谢幕、离场.
为保证演绎水准的相对公平,由赛事方统一安排的钢琴伴奏又被送走了一个……
理论上说,没人拦着你在“大师”的鲜红条带上无中生有地签名,但基于上述原因,正常人干不出这种哗众取宠的事情。
吕克特默念出了邀请函上包含一位“锻狮”+一位“持刃者”+若干社会名流的豪华推荐签名,然后环顾左右问道:“你们两个都是推荐人?”
“可这位夜莺小姐为什么能通过审查呢?”埃莉诺亲王怀疑起了工作人员的筛选准确性。
在塞涅西诺颇为自得的笑容中,布谷鸟小姐提起拖尾的裙摆退场。
每位推荐人在邀请函上都只会写自己的名字,但是能进入有色条带的至少是“新郎”以上,即打底是天赋异禀的青年艺术家或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在场的人不可能一个都不知道,而且邀请函只是一个形式性文件,真实性也是要被赛事方背后的教会审查的。
而接下来的一位男歌手,在自己的歌曲序奏开始前直接抢了个拍,让那位兢兢业业一直弹着钢琴的助手满头都冒出了问号。
至少旅费著名指挥家布鲁诺·瓦尔特先生,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这层逻辑很快就被人所理解了,评委席上包括库慈在内的三位名歌手,都是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
“好!!”
“气息惊人,肺活量与横膈膜支持力惊人,音准也极其稳定出色。”吕克特
游吟诗人塞涅西诺摊手笑了笑,学生的顺利晋级让他心情轻松:“可能是一位深藏不露的‘伟大’同行,由于过于低调导致连我也不曾结交,我想见识见识这位朋友,他看好的歌手也是一只鸟儿,这多少有点缘分……”
只见芮妮拉闲庭信步地走到正中间,艳丽的泡泡袖、蕾丝肩及袖兜各处荡漾着剧院里桃红的光,精致无暇的红唇微微扬起,带着骄傲与些许矜持地向众评委施了一礼:
“迈耶尔大师歌剧《里努契尼》,女王的咏叹调。”
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他绝对不会在音乐沙龙、戏剧协会或评委席场合上对你掏出一把手枪来。
喂,朋友们,放松点啊!
即使是自诩严肃音乐“雅努斯正统”的西大陆,也不得不承认南大陆是一片盛产歌剧演绎名家的神奇土地,从历史上的阉伶歌手,到现在的新生代名歌手,一位位名字如雷贯耳。
没在其表情上看出什么变化。
但他们十分清楚,如果这位小姑娘带来的艺术歌曲,在旋律或伴奏上、或在演绎风格上落入了那些他们早就讨论过的俗套,对吕克特大师来说取得的效果绝对是适得其反。
这首描绘青涩爱情的诗歌,用老师之前的原话说,是自己“再也无法经历”,也“再也写不出来的东西”了。
一位新月诗人所逝去的青春年华!
就算想剑走偏锋,用老师的诗歌来写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