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拼读出那个单词。
“咕嗤…咕嗤…”“咔咔咔!!——”
范宁离开了管家账房。
眼前顿时一亮。
其形状类似于人的脚掌底,线条有一种优美感,但中间的弧形又似乎表示其正在流血,对比整把吉他的外观,这显得有些神秘又可怖。
他之前已经见识过了“裂分之蛹”的孳生物,而且那还是在切断营养源后萎缩的、失去神秘活性的残渣,那场面已经足够骇人,而按照琼的提醒,到了执序者这一级别的生物,其以恶意或随意态度所展示出的形象,位格不够的话直视一眼就会对认知造成巨大的创伤,甚至会让无知者当场发疯。
这个发音让他有所耳闻,圣亚割妮在南大陆是个小城地名,同时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制琴家族,根据范宁对这个世界古董名琴知识的了解,出自于圣亚割妮制琴家族、古典吉他、浅色而轻灵的造型……
之前明明说的很清楚,不恢复到执序者实力,她是没法直接作用于醒时世界的,只能借助梦境媒介施加一些无形的幻觉、暗示或“灵异事件”。
至少能得出的结论是,类似今天的女性私密聚会不只一次,光是最近半个月,在芮妮拉作为女主人的这里就有四次,而她作为宾客,也受邀去往过别的女主人家里。
身后的浴池里,似乎有什么庞大而粘稠的东西翻涌了上来,蠕动蔓延的阴影顷刻间盖过头顶,盖住了房间内的微弱星光!
此地不宜久留,范宁也没想着能把这里复原到无事发生的样子,他随意地将那些拔下的砖石一股脑弄进了坑里。
范宁大脑一阵抽痛,那个可能的“东西”并没有追上,身后的海一片随风微微摇曳的和谐景象,这都开始有些让他怀疑,后面是不是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幻觉。
几秒钟后,凳面上的“伤口”全部愈合,琼又刻下了一行新的词语:
「我不知道。」
他飞速刻词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可以直接影响现实了?」
“什么鬼东西!?”范宁头皮一麻,不知怎么就想不由自主地回头而望。
「我自己单独入梦都不行?」
“嗬嗬…嗬嗬…嗬嗬嗬…”
范宁并未察觉到异样,不过他走出房间前,还是用无形之力带上了宴会准备间的房门。
异质色彩的光影正在透过那细密的缝隙闪烁着。
就像是有几百号人在被强迫往喉咙灌进一大桶油性液体,而齐齐发出的痛苦吞咽或呕吐声。
池水刚刚填回被隔断的空间,突然身后响起了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范宁盯着这个意为“不行”的字母沉默了片刻,然后下面又浮现出一排:
「但你旁边那个盒子应该没问题。」
“咔咔咔……嚓嚓嚓……”
然后抓起琴盒,踩上小凳,整个人腾空而起。
但没过几个呼吸,耳边的沙沙细响让范宁倏然睁眼坐直。
范宁不敢怠慢,真正贯彻了“跑直线”的提醒,根本不管别墅的房间和道路分布如何,笔直沿着最初的朝向一路横冲直闯。
范宁猛地扭正脖子,脚下矮凳的飞行速度再度加快。
只是自己单独而已,不带她这个“绯红儿小姐”的灵魂孪生体都不行?……范宁越来越觉得困惑。
之前站立的小板凳上出现了一排刻痕:
「暂时不要入梦。」
“砰!”
“琴盒?大提琴或者吉他?”控制其升上来后,范宁看清了这是个色泽黑褐、质地暗沉、表面覆有一层特殊油质的木制长匣。
按照之前的原理解释,“重返梦境之途”是一种极其隐秘的个人行为,即使一位有知者在世界表象的身体被敌人控制住了,也只能对其进行肉体上的摧残和毁灭,让他没法睡眠,没法入梦,想强制让其按自己的程式入梦,或去跟踪他的梦境,这都是很难做到的。
范宁试着用琴弦画了两个合并的半圆图案,果然,推拉不开。
在他迈下通往一楼的旋梯台阶后,身后黑暗深处的宴会准备间,门缝之下多了一个凝着血污的脚印。
直到快接近自己的住处,才一个急刹俯冲砸落在一片草地上。
层层迷雾萦绕心头,范宁招手从附近挖出一颗尖石,握在手里沉吟片刻后,在凳面上紧贴着琼的下方刻道:
这个问题显然一时难以弄清其中缘由,范宁思考间用手指轻轻碰触着凳面,这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划痕是完全真实的存在,甚至自己手指上还沾染上了木渣。
“她的本质目的应该不是想弄死我,因为那样对她没有直接好处,最大的企图还是想进入启明教堂,弄到‘画中之泉’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考虑一番后,他决定用自己的指挥之力,一块砖一块砖地拆,虽然也是“暴力拆解”,但范围会尽量小一点。
心脏砰砰乱跳,耳畔的风声和怪声在呼啸,范宁一路穿过柱子、穿过酒柜、穿过墙角,或者直接对着低矮的楼梯间撞了过去……
这把琴极有可能是托恩大师生前使用过的、艺术界抛出45万镑悬赏其下落的“伊利里安”!!
一把古典吉他,通身由泛着柔和光泽的浅色枫木制成,其轮廓线条极为优雅轻灵,琴身镶嵌有杏仁叶和石榴的图案。
下一刻,在“烛”的温度逆行下,封闭区域内的水开始极具升温,沸腾不足以承载如此剧烈的变化,大量的水顷刻间就汽化消失,而紫色曲面外的水并没有补充涌入进来。
而本来需要稍稍拐弯去往门帘的路线,也被他不假思索地放弃,整个人直接对着面前的木墙撞去。
“.…..不知道?”范宁瞪大了双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间,琼的字迹还在不断显现:
「伱现在的状态很奇怪。」
「或者说,你所在的整个南大陆都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