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存在让原本复杂的利害关系更加昏暗不明，让原本就隐晦的秘史更加模棱两可，范宁一直对此深为忌惮。
“譬如一位青年遵循恋人的喜好，为她干成了一件事情；一位大臣受他君王的差遣，完成了一次征伐劫掠；部下又听令于大臣，去执行了某个秘密任务……他们都是广义上的使徒与导师，而且可能存在嵌套的链条：某人相对于上面的差遣者而言是‘使徒’，相对于下面的受差遣者而言又是‘导师’……
“基本如此。不过你有没有想过，穿越不同高度门扉的密钥，会不会从某刻开始需要更本质的变化？”
也正是这些官方势力极度忌惮特巡厅、且甘愿接受其在讨论组领导地位的直接原因。
范宁一直觉得前者只是个诱人深入的“甜头”，后者才是真正动机，对此他非常清醒。
“舍勒小先生的判断过于乐观，抑或观察不够清晰。”
越是艰深的神秘学识，用语言表达的效果越是晦涩，但范宁还是希望能从对方这里获得一些指引性的提示。
吕克特大师闻言轻叹口气：
范宁快步追了上去，并示意两位小姑娘也跟上。
那些被“旧日”篡改划掉的原始密钥信息，正是从
“到达神性之门高度后，所需的密钥开始变得和使徒有关？”范宁提出猜测。
“它们所见证的事实，与世人所认知的事实存在矛盾，在历史长河的主干流域中拿出来显得极为违和、极为分裂、极不符合逻辑，简直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品……”
“更准确地说，使徒是高处密钥的必要部分、必要环节。”对方予以肯定。
“无论是拣选‘他我’作为使徒，还是派遣‘自我’作为使徒，其目的本质相同，都是在另外相对独立的人生中，完成一段悬而未定、又与原先存在千丝万缕联系的秘史，并打造或寻得一件蕴含‘秘史’类无形之力的礼器，在合适的时机充当密钥交予自己……”
秘史居然还可视作……一种相位？
这样翻空出奇的知识与想象力，让范宁生出了极为怪异又艳丽的陌生感与错位感。
伈佊的回答让范宁眉头皱起。
想要尽可能排除掉各类事件对自己的认知和决策影响，必须还要了解得更清晰一点。
范宁随即叙述如流：
自己会不会也是受差遣者？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但须当注意的是，这样的位格往往不具备神秘学上的意义。”
藤椅上的雪茄燃尽，瓣和火焰的虚影也完全褪至透明。
范宁开始揣摩起这其中的含义。
“绝大多数成为使徒的人，都是执序者境界的导师自身拣选所用，这些‘受差遣者’不会被要求那么高的门槛资格，一般大多只是寻常有知者，极少数是邃晓者……当然，由于差遣关系可以构成链条，如果一名执序者既是高处见证之主的使徒，又是低处某位有知者的导师，那么后者的行事自然也是间接体现着见证之主的意志.
“但以上定义和原理只能作为参考而非金科玉律，神秘学不是自然科学，既没有绝对的规律，也没有稳定的生效回应，有的只是‘通常情况’、‘一般来说’，以及附带的数不胜数又无从解释的例外……”
吕克特是伈佊的使徒？
眼前的景象让范宁处于高速运转下的神智，似乎再次受到了什么启发。
范宁眼神有一丝怪异：“难道这使徒的存在就是他发明的？”
——甜的话就多来几口，薅羊毛占便宜的事情多多益善，但想动真格把自己坑进去？门都没有！
“可是，为什么呢？”
但他回想起了曾经在启明教堂的穹顶窗户上发现的东西。
“真正的神秘学意义上的使徒，他的‘差遣者’或‘导师’需当具备神性。也就是说，只有执序者及以上位格，谈及‘拣选使徒’才有实质性意义。”
“能有资格直接祀奉见证之主的，必然是完整的执序者以上位格，比如正神教会中的‘圣者’。舍勒小先生不太可能在密教徒群体中随随便便遇到见证之主的使徒，即使有一位也难以再有两位三位。”
“通常，可将这类物品称作——‘悖论的古董’。”
圣者伈佊的声音在海上空流动，似水波又似空气：
“使徒的本质其实只是一种‘关系’，差遣和被差遣的关系。”
“既然你对辉塔有过一定观测，那么，感受如何？”
“那执序者到底是怎么继续往上攀升的？”
对，这里有一个之前忽略掉了的细节。
下一刻他感到了环绕自己的无形目光中传出的惊讶情绪。
“那很好，小先生不妨先回忆一下关于‘密钥’的知识。”伈佊提示道。
穿越下三重门扉和上三重门扉所需要的密钥，一定会存在很大的不同！
现在范宁仅仅只是在“隐喻上下结构”、自创
他认为还有一个变数，放在历史长河的时间跨度上也是可能存在的。
“密钥是用于穿过辉塔门扉的必须物，理论上存在多种形式，如自我、他我、秘仪、礼器、密传，或是某次壮举、某刻时机、某段经历、某种情绪或状态.任一形式都有成为密钥的可能，但总的来说，其获取多数依靠非凡组织从古到今的传承，寻到新密钥的难度极高。”
范宁听到这里时，整个人完全呆住了。
悖论的古董？
不仅有常规相位色彩，还可能蕴含
拿出来显得极为违和、极为分裂、极不符合逻辑，简直就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物品？
比如……
自己从穿越之初带过来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