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困惑的“原生先知”,此刻如星形轮状般的肢体也在原地战栗!
事情到这里起了本质的变化。
伈佊或吕克特大师正是想在南国彻底消失之际,将它的“历史投影”保全起来,这样,它至少不会完全绝望如死灰,至少不会在移涌中漂得更远。
更后方的露娜则紧咬嘴唇、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随后他再度感到驾驭的战车能量即将逸散。
“宾——邦——宾——邦——”
小女孩今天发挥得很好,但眼眸中有泪水在打着转。
但实际上这也做不到。
“秘史”无形之力一耗光,那就真是全无生存的可能了。
又落拍,他们的身影和音量恢复如初。
“人类啊!听着!
很显然,这位半个执序者实力的教主并非圣者对手,但是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只是恭候“红池”的降临回归而已。
她怀着一位见证之主的旨意行走于此处,而南国,没有。
我从深沉的梦里醒来;
这世界是深沉的,
比白昼所想的还要深沉!”
那些困惑与诡谲之处.
在音乐演奏后,能以一种极为奇幻的方式出现在枝头的“果实徽记”;
旅途中常无缘由发生的突兀迷路;
幻觉中激昂躁动的不安、盲目抓取的缭乱、留神倾听的梦幻全被引入晨钟的乐章,光芒从高处倾泻而下,将四处弥漫的暗红雾气烫出了一大片无法涉足之区域。
以上这些都不再是其本身,而只是某一方面的“历史投影”,听起来有些悲观,但遗憾的是事实如此——对于已逝之物,能卷入移涌中漂流的只有这些,人们能循着缅怀和铭记的只有这些。
随着邮号的场外独奏落下帷幕,舞曲主题进行连续下行模进,降e调单簧管以三连音节奏型鸣叫,宣告着丛林歌手们的个体死亡。
再次重复,长号手与圆号手亦如是。
但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噢,人类啊!听着!”夜莺小姐再度吟诵醉歌。
“被覆盖住剥皮伤口的马西亚斯陷入沉睡,并晋升为见证之主?”
范宁回忆起了马塞内古曾在闲聊中提起的话。
“历史投影化?”温柔女声中带着一丝讶异和嘲讽,“哈……这老家伙不是自寻死路么,还是本来能活、这下毫无意义的那种……”
《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嗞啦——”
哪有什么“困惑之地”啊,不过是部分梦境提前坍塌,回到现实中的“炎苦之地”罢了。
深沉的午夜在说什么?
我睡了,我睡了——
对啊,身处“谢肉祭”典仪进程,又不受特巡厅波格莱里奇的“刀锋”祭坛庇护,若仅仅只是醒时世界的音乐演奏,自己哪能做到单凭一根灵感丝线,就让乐手们的身体与神智均不受影响?
持号的伈佊依旧一言不发,话语其实能直接在他人内心中响起,但也许是为了音乐演绎在神秘学意义上的流畅性,也许是没什么赘余回答的必要了。
“是时候了。”
可惜愉悦都要求永恒——
一场梦境也是,醒后能记住的只有光影、气味、情绪、关键情节的片段,或一小段知识——附属的无形之物。
范宁手中的指挥棒示意ppp的弱起。
人类永远无法完全铭记一件或一类事物——这里所指的事物是“有形之物”,文字诗歌、音乐美术、舞蹈雕塑等蕴含抽象知识信息的“无形之物”不在此列。
圣亚割妮医院内异常顺利的、几乎是不受控制自发进行的回溯;
“唤醒之咏”的奇特机制、盛夏已至后雨飘洒、琼浆淌流的满溢幻象;
一直蛰伏于无形的“绯红儿小姐”再度出手,一只巨大的“颜料手”朝着指挥台上的范宁背影抓握了下去!
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粗暴而低级的知识了。
本来,不依赖醒时世界生存的执序者,在南国梦境消散后还能保住一条命。
伈佊并未理会,他持着邮号,吹奏之时脚步于教堂各处辗转腾挪。
但接下来,黑夜降临。
让人如沐春风的温柔笑声和嗓音从教堂四面八方响起:
“梦里有什么好打的?……还有一小会,休息休息。”
做完这一切后,老人眼神中露出决然之色,“吸了一半的雪茄”被他抛飞于空中,足足分裂为上百根一模一样的残影,然后,剧烈地燃烧出桃红色的光芒。
低沉的弦乐声从四面八方涌现,阴郁晦暗的柱式和弦,连接起沉闷而迟缓的同音起伏。
老人不断地吹奏,他身上的枝条开始泛黄,朵鲜艳的色泽似乎开始黯淡了下来。
深沉是世界的苦痛;
“噢,人类啊!听着!”
而管弦乐器如同磨盘般稠密地旋转,将人声拖入无法得见其底的深渊,双簧管拉扯出重复的三度滑音,就像黑暗中的守夜人所遗留的永恒叹息与警示。
童声合唱团席位,孩子们的身形已和乐手们一样地淡至虚无,在露娜的带领下,他们反复唱出模仿钟声的声响,大管与低音单簧管以附点节奏形成活泼的对位。
在颜料手离范宁还有两米远的地方,一道紫色的电网将其拴在了原地。
一眼看去,就像半个破碎的鸡蛋壳漂浮在浓郁的暗红雾气中。
俄耳托斯雨林云集盘桓的鸟鸣之声;
“灯影之门”中的路径仍然不见尽头,而且在辉塔中的走势也发生了变化,从斜向上变为了几乎垂直向上。
除非,这一切是场梦。
范宁没有任何停留地作出起拍指示,在辉塔中驾驭的战车光芒大盛,一路向上攀升而去!
它的开头完全是《唤醒之诗》引子中的一段复现——“神秘动机”:没有形成真正意义上旋律,陌生、可怖、怪异,如遮挡神秘物质的帷幕轻纱。
夜莺小姐的蓝色衣裙无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