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言煦今年二十有五,自十八岁继位到如今,已经有七年的时间了。
虽说江言煦距而立之年也还早,远不到需要择定继承人的年纪。
但七年的时间,后宫里妃嫔不算少,却无一人生下孩子。前朝后宫,有谁会不急?
当然,江言煦没有子嗣跟妃嫔们关系不大,纯粹是他自身的原因。
江言煦什么都好,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作为帝王,那是无可指摘的。
有杰出的治国才能和政治手腕,聪明睿智而又勤政爱民。
有这样的君主,可谓是臣民的福气。
但他有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很难有子嗣。
不是不能,是很难,有极低的概率才能让女人怀孕。
当然,他这毛病不是天生的。而是被他的异母弟弟临淄王江言风暗中下了一种叫做离江青的药所致。
这药早在江言煦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下了,前前后后下了几年的时间,早已融入骨髓。
如果毒性不解的话,只有找到传说中百年难得一遇的极阴之体才能与之孕育子嗣。
而原主,恰好就是那个传说中百年难得一遇的极阴之体。
所以,原主才入了宫。被寄予厚望的原主一入宫就得封妃位,招了后宫无数女人眼红。
而今,原主入宫仅半年就身怀有孕,足以证明原主这个体质确实非同一般。
原主进了宫其实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当条咸鱼就好,坐等生下皇帝的继承人,以后升职当太后躺赢就可以。
如果上辈子的原主没有在与红袖密谋时当场被人赃俱获的话,往后的日子不出意外就是这样的。
其实,上一世原主被赐死时就已经怀了一个月的身孕,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罢了。
日子太浅,身上没什么异样,外加原主年纪太小不懂,所以到死她都不知道腹中有了孩子。
江言煦也是在她死后才知道的。其中种种悔恨伤心自不必说。
因为在原主死后他身上的毒一直未解,是真的从此绝后了。
如果原主早一点发觉,或许就不会冒险?
不,以原主对临淄王江言风的死心塌地,倒也未必。
但有了这张保命符,在皇上要赐死她的时候怎么说也能免去一死。
说起原主为什么会成为临淄王江言风放在江言煦身边的细作,那可就有得聊了。
原主一不会武功,二没有经过训练。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千金罢了!
原主跟她同名同姓,今年十六岁。
祖父官拜尚书左仆射,位居宰相。父亲亦为朝廷效力,乃尚书右丞。是真真正正的高门贵女。
如果不遇到临淄王江言风的话,即使她不入宫,或许会顺风顺水地嫁个门当户对的夫君,和美一生。
又或许因着她极为特殊的体质,最终逃脱不了进宫的命运。
但以她的容貌家世,只要她不作妖,以江言煦的人品来说,在宫里顺顺遂遂的过一辈子也是可以的。
上一世原主意图谋害皇上,乃株连九族的大罪。
江言煦看在其祖父劳苦功高的份上也只赐死了原主一人,未牵连其家族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云瑶只能说被爱情蒙蔽双眼的女人既可怜又可悲!
……
云瑶醒来后,被贴身宫女兰香等人告知了她已有一月身孕的好消息。
云梧殿里人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兰香递过来一个册子。“娘娘,您是不知道。皇上已经处置了林婕妤。还赐予了您许多名贵之物。”
云瑶仔细一看,好家伙。
珠宝首饰,绫罗绸缎,从头上戴的到身上穿的再到日常赏玩的,吃的用的,罗列了无数。
她忍不住怀疑,江言煦不会把库房都搬空了吧?莫不是高兴傻了?
看着入了自己小金库的一堆东西,云瑶大手一挥,格外大方。
“吩咐下去,云梧殿每人可多领三个月月银,沾沾喜气。”
兰香等人大喜过望,忙跪下谢恩。
“谢娘娘赏赐,恭喜娘娘身怀龙嗣,娘娘一定会诞下一位健康的小皇子的。”
到了晚膳时间,江言煦处理完政事来了云梧殿。
“皇上,您怎么过来了也不通传一声,臣妾好去殿外迎接您啊!”云瑶想要起身行礼被他按住了。
“行礼就免了,你呀!说了多少次不必跟朕客气。以后没其他人在不必如此多礼。”
“你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了,要小心才是。”
云瑶看他说这话时的神情不似乎作假,含笑点头。
“那臣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江言煦可能真的高兴傻了,整个人春风满面,面上柔和了下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完全不似平时那般沉稳内敛。
喝着他亲自为自己盛的汤,看他喜笑颜开的样子。
云瑶想,即便他查出点什么,应该也不会问她的罪了吧?
陪她用过晚膳,江言煦又拉着她在云梧殿走了两圈,见天色渐晚,她脸上有了倦容方才离开。
才一更天而已,也就是说在现代才七点左右的时间。古人睡这么早,云瑶是不能理解的。
但今天的运动量确实有些大,洗漱过后,云瑶坐在梳妆镜前任兰芝帮她拆卸着头上的钗环。
寝殿内只点了几盏灯,光线有些昏暗,原本坐在镜子前单手托腮,看着婢女动作的人困意渐渐上涌。
心头泛上一抹被人窥视的异样感,云瑶蓦地一惊。
目光朝镜中一瞥,这一打盹儿的功夫发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她寝殿的人。
而原本站在她后侧的兰芝已不在殿内。
瞌睡一下被惊飞,云瑶“蹭”地站起身后悄悄后退了两步。
心里带了些防备,但面上看不出什么。“你怎么来了?”
“瑶儿,见到我你好像不怎么开心啊?”临淄王大步一迈,脸上带了个委屈的表情,张着双臂就要把云瑶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