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吧,明老板突然过来巡查账本,提了一嘴要将那间茶楼改名成‘傅记茶楼’,说是从小姐名讳里取的字,给小姐作生辰礼。还说茶楼地契已经给了小姐。”
茶楼地契?
明傅瑾仔细回想过往,那好像是他娘为数不多清醒的时候,确实曾提过要送他生辰礼,后来,确实是收到了一本杂书,而那本杂书又被他娘神志不清地收了回去。如今,应该还在他娘的卧房里放着。
那间卧房在他娘死后,原封不动被明府封了起来,明家老爷对道士的话,很是上心,起初那几年还会贴上符咒,如今上了锁。
“看来近日要去一趟明府了。”明傅瑾呢喃出声,随后对韩叔道,“韩叔,你过完年,找个人去明府,将明府后厨扫地的莫大娘赎出来,放到你手下看管。我留着她日后有用。”
那天归宁听见秘闻,讲秘闻的下人就是后厨下人莫大娘,她待在明府大半辈子,总会有些用。
明傅瑾摩挲起指尖,心想:杀母之仇,他要一个一个地找人算账,那一家子鸠占鹊巢也够久了,来日方长。
韩叔一向不多问,只点头答应。
卫云远正巧从后院过来,见二人已经忙完,随即说:“天色已晚,就不久留。”
明傅瑾也站起来,跟着辞行,“今日辛劳,韩叔早些休息。不打扰了。”
韩叔不强留,目送一行人慢慢远去。
天色暗沉,刮起了碎雪。长街两旁商户闭门,灯笼摇晃不已。
明傅瑾看了半响案板上的烛火,出声问,“侯爷说的要案,可是与候府有关?”
卫云诧异地睁开眼,稳住声调,既没否认,也不颔首,“何以见得?”
“侯爷今日皱眉不展,清早刚有锦衣卫搜府,午后侯爷更是面色凝重,想来是遇到了些难事。”
“想不到夫人竟也有玲珑之心。”卫云远随口一夸,接着压低了嗓音,“夫人可还记得遇贼那日来的吕大人?他死了,满府灭门。”
明傅瑾瞬间眉心紧皱,“侯爷要查此案?”
吕大人是京兆府尹,却惨死家中,且满府灭门。他虽只见过吕大人一面,但这桩案子,如今看来,水很深。
“不得不查。”卫云远凑过去,悄声道,“皇上钦定的行案督察,候府已经趟了进去。夫人想改嫁,也来不及了。”
“侯爷真是好冷心。”明傅瑾顿感无语,都这等关头了还开玩笑,“看侯爷这般胸有成竹,定然是有了线索。”
没想到对方闻言后,缓缓吐出二字——“并无。”
卫云远理直气壮的言之有理,“查案由专业人士做就好,本候一个闲散人,没有那等本事。”
明傅瑾懒得再搭理人,靠在坐榻上闭目养神。
这时马车却停了下来。
“侯爷,有人拦路。”戚白脆朗的声音从车外响起。
卫云远隔着马车木板,扬声问一句,“谁?”
戚白警备地盯住对面那道身影,一边回话,“不知。”
长街漫起冷雾,那人一袭黑衣蒙面站在路中央,手里提着一根棍子。
不,那不是棍子。
戚白立马在心里反驳,那是一把长刀。
寒光一闪,风里夹着铮鸣,拦路的人,拔了刀。
“小心!”戚白抽出利剑,目光如炬,高声道,“迎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