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远侯府,等本宫收拾完工部,再给侯府敲敲钟。\"
“四皇子和二皇子那处如何?”就算没钓到这两条大鱼,但东城门一地的尸体和流民□□可不是白废力气,总要有成效才是。
探子估摸不出主子的意思,只好仔细如实回复,“二位殿下回宫后,径直去了御书房请安,半个时辰才出来,之后便去了四殿下住处。”
二皇子和四皇子自小走得近,那年四皇子赵凌被送去普陀寺养病时,二皇子还主动请缨陪同,一陪就是十余载光阴。
早年还叹二皇子势单力薄,亲生母妃早逝也没外祖助力,实在可怜一生好光阴全都耗费在古寺青灯。而今看来,此举甚是精妙,不争九五之位,到时分封亲王大可逍遥自在。
只不过,父皇居然肯接见他们,真是偏护。赵昇望着冰洞,忍不住嗤笑,“真不愧是赵子麟,一句请安都能的父皇允肯。”可怜他母后身为中宫皇后,连养心汤都送不进去。
“罢了,他请安说的大抵也是流民一事,看在这番份上放他一马。”赵昇可是了解四皇子的菩萨心肠,就不信见了东城门流民受苦受难之景,他还能无动于衷,“推波助澜而已,也算意料之中。”
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赵凌能每次都走运。
望见赵昇心情转好,探子小心谨慎问,“主子,东城门的流民被守城的校尉赶走了,那还需煽动吗?”
“不必。”赵昇悠闲地摆弄钓竿,吩咐道,“明日早朝自有定数。去把工部尚书的把柄丢到督察院去,自会有人明白该如何行事。”
之前父皇称病罢朝,那些故意叫嚣让他监国的墙头草,定要付出代价。赵昇磨了磨后槽牙,带出嗜血的杀意,“还有那些把本宫推向风口浪尖的官员,都给督察院送过去。”
代天子监国虽好,可父皇还未驾崩,若是真的监国理政,怕是离死也不远了。伴君如伴虎,帝王之心不可猜测,这是母后交给他的道理。明日或许是满朝腥风血雨啊,真是期待不已。
而在威远侯府,卫云远也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她把从武宁城的暗报仔细烧掉,才放下心来。
自从雁沙镇丢了之后,武宁城加强了戒备,边关局势瞬息万变,一触即发。而今她被困帝京,能做的实在有限,看来要加快进度查清出卖侯府的真凶,早日重返边关才是,但在这之前,她需要一样东西——帝王信任后的“权”!
虎口拔毛并非易事,而她要拔龙须更是难上加难,被收回的将权再次掌握,谈何容易,更别提边关还有五万银卫军听令威远侯府。想当年先帝卸磨杀驴,铁血手腕也没法动她爹,若不是遭贼人陷害,威远侯府又何至于落得如此破败。
“总有一日,我定要让这个走向腐朽的朝廷还侯府清白,让无尽江山和黎民百姓,接忠骨归乡。”卫云远望向书房牌匾上的行书,愤然慷慨。
大管家前来催膳时,卫云远才觉天色渐晚,在书房里琢磨了几套阵法,总感觉尚有缺处,改日传给远在西陉关的齐佰盛,让他实兵操练一番。
晚膳用得简单,桌上不见明傅瑾,她一边坐下一边问,“夫人呢?”
“夫人在后院用过了。”大管家给侯爷盛了汤,说:“夫人精神不太好,怕过了病气给侯爷,这几日就不同侯爷一块吃饭了。”
怕过病气给她?明傅瑾又在打什么算盘。
卫云远心中嘀咕着,草草用完晚膳,又在书房看了一卷兵书后才离开,只不过临走前,才顿然看见放在靠窗处的那瓶梅枝。
“这梅枝怎么放在此处?明傅瑾不是可宝贵这瓶梅花么。”卫云远走进仔细瞧了瞧,忍不住用指尖拨了拨梅朵,心中奇怪。
瞧着那么欢喜,她以为他会放在后院卧房,却不想让人放到书房来了。
仔细回想起来,早前似乎是碧竹端来一瓶梅花,她那会正忙着处理武宁城的战事,随口应了一声。现在一看,也许是对方走错了,待会去问问明傅瑾。
后院很静,卧房隐隐透出烛光,看不真切。
卫云远轻声推门进去,内室昏暗,外间只留两盏烛火,看来那人已经睡了。
近来半个月余,因明傅瑾的伤势需静养,卫云远随即自觉搬着棉被去睡外间的小方榻,幸好她睡相安稳,没闹出半夜掉床的笑话。
轻声梳洗之后,卫云远便熄了烛火,扯开被子躺进去,原以为会是冰凉一片,未曾想在腰窝和脚边处碰到了两个暖和的汤婆子,当即就舒服得低叹了一声,感觉满身疲惫退去,安稳入梦。
在昏暗的内室,榻上人悠然地睁开双眼,眸中清明地望过来。
明傅瑾压根没睡,在假象的背后是一个十分低劣的陷阱,在满室黑暗中瞧不见光色中藏着私心。
只有在这样的光色中,他才敢放出心中那头暴戾的凶兽,极尽贪婪地看向有她在的地方。可就算如此,也只在瞬息间便收回视线,眉宇间淡然地闭上了眼。
就这样知足吧,他付不起贪婪的代价,之前的放纵已是肆意妄为。碧竹养母的死仿若浮现在眼前,一遍又一遍地告诉他,那种烫入骨的暖意,早已离他而去,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