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火速打了一辆计程车,赶回了武馆。
到了之后,发现会馆里面的东西被砸得稀巴烂,一片狼藉,媚姨正在收拾东西。
许涛的身体恢复得较快,已经不需要长期卧床了,偶尔会在会馆左右闲逛,此刻他正则缩在角落,眼神惶恐。
豹叔脖子上挂条毛巾,坐在残破的餐桌边抽烟,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见我回来,媚姨停止了手中的动作,满脸忧心。
“阿风……”
“姨,怎么回事?”
媚姨开始断断续续地向我解释情况。
就在四十分钟前,媚姨听到楼下会馆大门发出“砰砰砰”的响动声,赶紧下去开了门,结果看到了十来位戴耳钉挂项链纹龙虎染杂发色的年轻人,上来就问黄帽风在不在。
媚姨告诉他们,我人不在会馆,问他们有什么事。
其中一个家伙拿出了一份合同出来,说他们有一批木头桩、拳套护板、拉力器、刀剑等用具,听闻黄帽风准备吞并不少拳馆,这些用具一定用得上,让风兮会馆把合同签了,消化掉它们,总价值一百万。
媚姨以前被迫跟过混字头的浪人,这种强行给铺子铺货的事,一听就知道有字头佬来找茬了。
她性格虽柔弱,但还是硬着头皮给他们倒了茶,然后又拿了利是红包出来,让他们去买点烟抽,铺货的事等明天馆长回来再协商。
可这帮人却一把将红包给丢了,骂媚姨在打发叫花子侮辱人,进来就搜风兮会馆的印章,要在合同上盖印,并让媚姨代我签字。
媚姨拼命阻挡,却被他们推翻在地。
对方找不到印章,开始动手砸会馆的东西。
这个时候,惊醒了楼上在睡觉的豹叔和许涛,两人下来了。
豹叔见媚姨倒在地上,会馆被砸得乱七八糟,勃然大怒,扯出汗巾,将他们全部给打飞,这帮人斗不过,屁滚尿流、骂骂咧咧地走了。
“阿风,印章他们没找到的,你豹叔打了他们,等付东等人回来,这些人应该不敢再来找茬了。”
媚姨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眉头直皱。
付东按我的吩咐接受踢馆佯败,假装受伤重,这几天一直住医院。
小朱晚上是不住武馆的。
小可白天接到了老顾客的电话,过去给对方开药方调理身体,要明天回来。
老丛在处理武圣庙拜坛之后给宫廷坊、舞狮队、龙雕厂结账事宜,也没回。
等于说,今晚会馆其实只有媚姨以及两个大病号。
对方乘此机会过来找麻烦,明显对我们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
我转头问豹叔:“豹叔,他们会武吗?”
豹叔的脑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记不住以前的事,但经过这段时期的相处,不再疯癫,对我们也已经很熟悉,就是不太吭声,成天坐着抽烟,望街道出神。
见我问他,豹叔将烟头掐灭。
“挑!他们什么都不会,一沾我汗巾就飞,没意思!”
“有没有人受重伤?”
“唔知。他们跑得太快,阿媚拉着我,没追上。阿风,你要觉得打得不畅快,下次来我把他们脖子拧断给你看。”
“……”
沉吟了半晌。
我让媚姨别收拾了,都上去休息。
他们闻言,起身上了楼。
我给老丛打了电话,问他人在哪儿。
老丛回道:“擦!阿风,我刚办完事,在钵兰街日租公寓小花家里睡啦。”
我恼道:“办完事不知道回会馆么?!会馆被人砸了你知唔知?!你赶紧给我死回来,半个小时不出现,我阉了你!”
老丛一听,傻住了,表示马上回。
半个小时之后。
这货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瞅见会馆情况,脸上肥肉直抽搐。
“点回事?!”
我沉着脸,简单把情况讲了一遍。
老丛火冒三丈:“擦!哪个字头佬眼盲,敢在风兮会馆铺货?!”
我摇了摇头。
“字头佬虽然烂,但他们脑子最醒目,清楚会馆的背景,轻易不会招惹万铭集团。而且即便要铺货,他们也会讲规矩先跟馆长聊,实在聊不成,见对方实力不济才会玩一些阴招。像这种一上来就无脑砸馆的手段,他们不会干。”
“你的意思是?”
“这事背后有高人指点,知道我们今晚都不在,故意来挨脑子不清爽的豹叔打,我估计明天他们会闹出大动静,以受伤的名义围馆,让我们开不了门。卓董本来明天准备与那些拳馆签协议,风兮会馆出事,这帮人见风就是雨,一定会犹疑,我们吞并的脚步必然受阻。”
“现在怎么办?”
“你别睡了!马上找朋友打听一下,看一看今晚来的人什么来头。明天一早,我第一时间找对方大佬解决问题。”
“好!”
丛老板立马出门了。
我瞅着乱起八糟的会馆,点了一支烟。
任何事情,都不会有自己想象的那么顺利。
但不管如何,人已湿身,即便这条江风浪再大,咬牙也得闯过去。
才眯了几个小时。
老丛风尘仆仆回来了,拿起桌子上的水,喝了一大口。
“风馆,我找了一些乱朋友,大概问清楚了。”
“果然如你所料,这些人并不属于任何一个字头,也不属于任何一家拳馆,他们就是街面、码头无所事事的混仔,而且十几个人,分属于不同的混仔群体,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纠结在了一起过来闹事。”
“每个群体就出了一两人?”
“对!”
真够可以的!
字头开山立堂,有一套自己的运作规矩。
混仔一盘散沙,完全就是街溜子。
瘤子好割,但浑身突然不断冒出牛皮癣,确实好烦。
如果他们同属一个团体还好,冤有头债有主,找对方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