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声逐渐展露悲戚之意,令听者内心酸涩。
“你来了,便还是心疼我的。还莫要再将我丢在这里,日日夜夜与寒风相伴,冰冷的月光无法轻易杀死我,却将我通身凌迟……”
唱了一半的狐人突然不动了,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样倒了下去,叶烨伸长脖子去看,倒下的狐人直接消失了,场景继续向前移动,来到了屏风前。
屏风后面搭起了黑影构成的场景和人物,嚯,居然还有皮影戏看。
“这影子戏在仙舟也历史悠久了,没想到会用在这种地方,真是下血本。”景元啧啧称奇,这种老式传统一般只会在博物馆和科普型幻戏看见,就算是博物馆,影子戏也是机巧运作,会驱动这些影子的手艺老师傅也没几个了。
只能说不愧是那个人找的幻戏,一般幻戏还真入不了他的眼。
丫鬟模样的影子向狐人模样的影子禀报:“柔娘,那酸穷书生又带着酸诗来找你了!”
“嘘!不许胡说,他这回又写了什么?快念与我听听。”
“是。”
有人唱:就算两袖清风又如何?爱情如花绽放,如火升燃。滴不尽相思血泪抛红豆,开不完春柳春花满画楼。
场景切换,老鸨饰演的影子对柔娘苦口婆心。
“柔娘啊,为何你不肯收贾财主的礼?当了他的妾,别说是保你一世荣华富贵,就连你的姐妹也有望过上好日子!”
(叶烨:啊?仙舟也有春楼吗?景元:那是很古老的历史了,古老到仙舟还未开始航行寰宇,传到现在难辨真假,也不知有多少虚构史学家从中作梗……)
“莫要再说了妈妈,他只是爱我的身子,并不爱我的心,拆人将这些珠宝送回去吧。”
“你!好你个柔娘,修怪我养你十年不顾你我的情面!”
“不过是些金钱俗物,休要将这些脏款污染我的一片真挚之心!”
说罢柔娘将这一箱珠宝倾泄入滚滚河水。
(叶烨:先不谈她怎么搬得动那一箱珠宝,如此单纯不做作的人真的存在吗?居然有人不爱钱!景元:……哈哈。)
有人唱:钱财如身外之物,怎比你我缠绵情谊。你为我谱写的情诗,胜过万两黄金。
场景切换,这回是有一棵白梅树的野外,明月悬空。
柔娘终于与那位穷书生私会,但事件的结尾好像不是那么美满。
“柔娘,很抱歉,我马上要进京赶考,不可带家眷。”
“不过你别担心,等我中了举,就回来娶你!”
“你必须带我走!我可以在家里等你回来,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父亲不会允许我带一个春楼女子回去的,柔娘,你一定要等我中举!”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走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叶烨:上次看那么离谱的故事还是上次。景元:若是现实遇见,一定要去地衡司举报。叶烨:你们地衡司真忙啊。景元:可不是?麻烦,稳定,一眼望得到头的工作。)
柔娘失魂落魄的倒在地上哀哀哭泣,不知何时,她身侧落下了一匹白绫。
“苍天要我如此……?”
柔娘拾起白绫缓缓走向白梅。
“何苦、何苦……”
正当叶烨以为这皮影戏就算结束时,不知从哪传来像是喉咙被扼住的“呃…呃……”声,全景环绕。
感觉有哪里不对的叶烨下意识抓住身边人的手臂。
“郎君,郎君……”
“我好冷啊……”
还没等叶烨警惕多久,那白梅屏风突然倒下——
头颅扭转倒着身躯爬的无面狐人径直朝叶烨冲了过来!
“沃曹!鬼啊啊啊啊啊!!!”
“砰——”
狐人女鬼临终一吓后就消失了,绥园的景色也变回了黑暗,但刚刚多出来的声响不是错觉。
有什么人在黑暗中步步走来,鞋跟踏在地面的脆响清晰而又恐怖。
声音停在他们一米远的距离。
正当叶烨以为要发生什么的时候,那处地方有人发声了。
“景元。”
哦,是镜流啊。叶烨长舒一口气。
“遥控器给我。”
一阵悉索声后,幻戏播放器的全息功能被关闭了。
镜流站在他俩面前一脸冷漠。
“景元,出去罚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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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烨蹲在客房里,觉得还是得出去给景元赔个不是。
毕竟幻戏是她要看的,吵到镜流的也是她,结果受罚的却是景元。
(叶烨:毕竟患有严重的头颅旋转狐人ptsd,叫出来也在所难免)
最后猫猫承担了所有,猫猫好可怜。
叶烨从保温柜里拿了一瓶下午买的热浮羊奶,本来打算明天当早餐喝的。
但是叶烨耳旁突然想起了刚刚幻戏里女鬼狐人的话。
独自一人站在月光下却是寒凉的。
叶烨悄悄咪咪打开客房的门,离她门口不远处的景元早就猜到她会出来,还有闲情朝她wink一下,半点也不见被罚的委屈。
叶烨拿着奶瓶递给景元。
“给,趁热喝。”
“知我者,叶小姐。”景元一点都没客气,直接接过了热浮羊奶。
撕开奶瓶保鲜膜的景元看叶烨就打算往他罚站的旁边找个石凳坐下,无奈朝人挥挥手。
“晚上别坐那边,容易着凉。”
“你站在这儿就不会着凉了吗?”
“师父只罚了四分之一个时辰,练剑时劈砍两个时辰都是常有的事。”
景元两口吨完热浮羊奶,把奶瓶搁在石桌上。
“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景元所说的好地方……其实就是镜流家的房顶。
一脸懵逼坐在屋脊上的叶烨有些恍惚。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三天不打上房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