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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3)(1 / 2)

纯嫔和婉答应身上无宠,乾清宫给的赏赐都按规制来,皇上怕也不过是掌了一下眼,见没什么出入便放了。

有待遇的大抵是慧贵妃高氏和娴妃乌拉那拉氏那两头,只是这些事与她们无关,霍迢便不往心上放,随着纯嫔一同行礼谢恩,延主子后头一些自跪而起,纯嫔已经扶着可心的手回身过来。

可心要照应宫中归置,也是她近前的人,纯嫔又看了看四周旁的宫女,视线还是落在了霍迢身上。

“小迢,去送送李公公。”

“是。”霍迢福身。

李玉也欠身谢恩,主儿要奴才送他,便没有他推拒的道理。

只是稍往出走了一些,霍迢好像才想起什么,她急匆匆地抬手,攥住了李玉的袖口子:“啊,对了,劳驾李公公等等我,等我一下就好,很快的!”

她像是归巢的燕儿,轻声快速说完了,便扭头往钟粹宫偏院里跑,李玉还未张口留她问话,人便风也似的跑了。

只李玉一人留在原地,他有些恍惚,胳膊僵硬地往下垂,少顷,他将那只手臂背在了身后,隔开苏拉们,抵在自己身体与宫墙之间。

女儿家的手细软暖和,她匆匆忙忙地一攥,动作太着急,手透过了太监的袍袖,有一瞬抓在了他的皮肤上。

李玉只觉得那片被烙的难受。

他还未来得及想清楚,霍迢便又碎步跑了过来,细细地喘着,扶了扶自己的两把头,别是乱了,再将怀里的东西偷偷塞进李玉袖子里去。

“……”李玉不敢直接问她,只以眼神示意。

霍迢抿着唇笑了,在背着人的地方,轻轻搡了他一下,李玉会意,二人折身往钟粹宫外的方向走去。

“我瞧你说话,嗓子有些涩。”霍迢细声说着:“春来干燥,你在乾清宫当差又费心费力,我将秋梨膏熬了又熬,凝成细膏切块,给你拿些。”

李玉只觉心里一滞,他一边走着,一边垂眼,看着霍迢。

“小迢姑娘……?”

知道他又想推拒,霍迢已经抢一步开口:“李公公不必与我客气,你之前帮了我,我报答是应当的,却没什么本事,只能做些东西。”

她叹了口气:“兴许李公公见惯了事情,不觉得有什么,可对我而言,那会子只觉得天要塌了,我跟你说,我觉得我死定了,琢磨着,我家里人来领我的时候,能不能给我置办一下棺木。”

李玉先是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只默默看着她,霍迢正低头看路,他只及看清她细润黑亮的发顶。

“若不是你,我怕是自己就已经把自己吓死了……李公公,你帮了我,这莫大恩情,小迢一直谨记着。”

说话间,已到了钟粹宫宫门外,霍迢话语一顿,侧过身,细细将李玉看了一遍。

太监们大多幼年入宫,生长的时间都在宫中,宫中规矩压着,加上净身给身体带来的影响,他们多长得高,骨头却一直往下压,佝腰驼背,李玉在其中,显得尤为着眼好看。

霍迢眼中笑意不加遮掩,她同李玉四目相对,柔柔道:“李公公慢走。”

李玉的心怎么都静不下去。

他幼年为了求生路,净身入宫做了太监,这么多年来,见惯了主子与主子,奴才与奴才们之间的勾心斗角,派系倾轧,姊妹反目有之,好友相残有之,但更多的,是自保之下的自私薄凉。

偌大紫禁城,这么多人,除了拔尖的上位者,和他们所宠信的奴才,余下的,无论主子奴仆,麻木和安静方是大多数。

只是这泥塘一般的,黑白的死寂之中,映来了颜色。

他或多或少也帮过别人,打进了乾清宫,也少有人再如以前那样给他冷眼,可……

李玉带着苏拉们再往下一个宫去,走在宫道中,却忍不住,他偷偷扭头。

穿着水绿色的裙子的少女仍站在那道宫门下,看他看来,露出一个与之前毫无差别的笑。

余下的时候,霍迢便没机会再见李玉。

纯嫔是个老老实实过日子的人,若有圣宠眷顾自然开心,如是没有,她也从不会去争去抢,规规矩矩地,和婉答应叙叙话,喝喝茶。

反而,霍迢连着几遭,都见着了万岁爷身边的总管王钦。

阿哥们如今都住在撷芳殿,一到换季,纯嫔便挂念不过几个月大的三阿哥,那会皇后娘娘主动将二阿哥送去撷芳殿,她着实无法,可心里头的牵挂一日盛过一日,霍迢应主子的吩咐,一趟趟地往撷芳殿跑。

这些时候,大阿哥和二阿哥业已开蒙习读,万岁爷便派王钦多去往撷芳殿送些赏赐,多是笔墨纸砚,以做勉励之用。

侍奉阿哥们的奴才拜高踩低惯了,二阿哥是中宫嫡子,便都尽心伺候着,大阿哥额娘是富察家之前送去王府的格格,早也死了,皇上登基后也只潦草做了追封,他便最受冷待。

不高不低的是纯嫔的三阿哥,可纯嫔而今活得好好的,还是钟粹宫的主位,若伺候不精心,难免会被主子问责,故而几个月大的三阿哥过得也不错。

霍迢再拿着纯嫔照应的东西一次次地往来,三阿哥也便越来越齐整,里外都透着亮堂劲儿,整个院子奴才也不生外心。

王钦瞧着似乎是颇好说话的人,可霍迢总觉得他神情奇怪,几次碰面下来,她不过匆匆福个身,礼数到了便告辞,看不到王钦看她时那阴沉沉的神色。

眨眼到了深秋,霍迢从撷芳殿出来,回往钟粹宫,穿过奉先殿,正往斋宫那头走,李玉一瘸一拐地迎面走来,与她撞了个正着。

霍迢一怔:“你这是怎么了?”

李玉见是她,便笑笑,原本立刻规矩放下的手又抬了起来,虚虚地捂着自己的膝盖:“说错了话,开罪了师父,他让我跪了会儿。”

“这只跪一会儿哪会这样。”霍迢眉头都皱起来了,手已经扶住了李玉:“我大约知道王总管治下颇严,可他莫非是把自己也当做了主子……”

她气话才脱口而出,李玉立刻抬手,虚拢着挡在霍迢唇前:“嘘,这话不可乱说。”

霍迢恹恹地瘪嘴,终归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幸而斋宫离乾清宫近,霍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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