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打发其余人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院里的几人,“田嬷嬷、刘嬷嬷、安嬷嬷,是吧。”
“这么多人证,你们可还有话要说?”
三个嬷嬷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心中暗叫倒霉。
她们替府上各位主子传消息,在指定地方,收银子办事儿,上面要她们说什么,她们便说什么。
她们不打听谁递的银子,旁人也不能打听她们的身份。
府上弯弯绕绕那么多,这些年,她们什么消息没说过,哪个主子,没议论编排过?
侯府这么大,上下几百号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到最后,消息乱了套,没人知道源头在哪,始终没人查到她们头上。
主子们被编排了,心中生气,也不过是抓几个闹得最狠得,打一顿板子,罚几个月月银,便算了结。
她们从没想过,竟会被初到侯府,看上去温温和和的姜梨揪出来!
三人吓得冷汗涔涔。
她们这些年得罪的人多了,若是被主子们知道,背后一直传谣的就是她们仨,那她们定会被剥皮抽筋!
姜梨能短短几个时辰便把她们查出来,不可能想不到背后的隐秘。
刘嬷嬷方才便得罪过姜梨,此刻率先想通关节。
“求少夫人给老婆子一条活路!老婆子定当做牛做马,为少夫人效力!”
“你倒机灵。”
姜梨慢条斯理道:“你们几个能想出着法子赚银子,可见聪明;做了这些年没被查出,可见谨慎。”
“我这人惜才,不舍得将你们直接打杀。”
三个嬷嬷谁不是人精,立马听出姜梨话中的含义,连忙表忠心。
说的是诚恳殷切,恨不得愿意为姜梨上刀山下火海。
姜梨摆了摆手,“得了,奉承话少说。今儿后,你们便暗中为我效力。”
“若是再有人找你们办事,你们需先汇报给我,得了我允许,才能去散消息,至于收的银子……”
几个嬷嬷听到银子,心中一紧。
姜梨故意顿了片刻,而后开口。
“我不想断你们财路,今后你们赚的银子,仍归你们自己。但作为惩戒,你们这次收的,全都得给我交上来。”
姜梨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四个嬷嬷听罢,皆难掩喜色,连道她仁慈。
姜梨又敲打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们既为我效力,我不求你们立下什么功劳,只谨记忠心二字便可。”
“如今,我便把话挑明了说。我手里捏着你们的把柄,想来你们回去,必定日夜担忧,为我做事,也免不得总怀揣旁的什么小心思。”
“我便当着你们的面,把这册子烧了,让你们安心。而往后,你们若是再让我发现,私下里有何小动作,可别怪我不讲情面!”
话落,欢颜稍稍犹豫一瞬,便把那册子烧掉。
三个嬷嬷对姜梨言语、行事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暗自感慨,姜梨这手腕儿,真是半点儿不像新妇,倒像在后宅筹谋多年的当家主母。
“行了,你们几个,再加上说的最凶那几个大丫鬟,一起去内务处领罚,切记,别被旁人看出端倪。”
姜梨今日实在累极,三个婆子走后不久,她便早早睡下。
次日。
她不用再给婆母请安,睡了个懒觉,巳时才起身。
姜梨用着早膳,欢颜在边上,叽叽喳喳说着她今晨听来的消息。
“主儿,昨儿下午,大长公主派齐女官来府上给您送东西,而后又替大长公主传话,训诫夫人一番,这事府里上上下下都传遍了。”
“夫人失了面子,听说,齐女官走后,她气得摔了一屋子的花瓶瓷器,连晚膳都没用。”
“今儿一早便差人来传话,说她病了,不用几位少夫人过去伺候。”
熙春乐着哼了一声,“谁叫她欺负人!”
欢颜激动道:“还有还有,您昨儿惩治传谣恶仆的事,也传遍了。”
“阖府上下,无人不夸您呢!各院儿的夫人、少夫人们赞您雷厉风行;丫鬟们说您宅心仁厚,赏罚分明;挨了板子的,也不敢分辨一句自己没错。”
“不过,主儿,您说是谁指使的刘嬷嬷她们?”
姜梨用罢早膳,放下碗筷,擦了擦嘴巴。
“无论背后之人究竟是谁,昨儿事毕,定得都了警醒,轻易不会露出马脚。”
“从今往后往后,若是她没别的动作便罢;若是她还敢给我找不痛快,我也定叫她过不得安生日子。”
两个丫鬟听罢,异口同声道:“主儿英明!”
“对了,您昨日为何要烧掉那本册子?那上面可有不少有用的东西呢。”欢颜疑惑道。
昨天,传过姜梨闲话的人基本都被查了出来。
可后去的丫鬟小厮也想领赏赐,便绞尽脑汁的想自己知道的消息。
来领赏赐的,在府里大都地位不高,但胜在人多,也有不少秘辛。
姜梨解释道:“一来,我仔细翻看过那册子,它确实让我了解侯府许多,但里面多数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可作借鉴,却做不得真。”
“二来,那东西留着实是个祸害。”
看着俩丫鬟都疑惑的眼神,姜梨轻笑。
“那三个老嬷嬷,老奸巨猾,昨儿是被我吓住了,才一时没有转过弯,待她们回去,细细思考后,便能发现,我能拿这册子威胁她们,她们同样也能威胁我。”
“你们想想,我知晓了府上一直是她们几个在背后编排人,却没告诉任何人,婆母她们若是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
“所以,我不如趁早烧了,还能让她们感激我。且她们心里也知道,我能拿住她们一次把柄,便能拿住第二次、第三次,她们不敢背叛。”
欢颜睁大了眼睛,呆呆道:“原来还能这样!”
随后,似哭非笑,“若是我自己,怕在侯府活不上三天,便被人打死!”
“傻姑娘,哪儿那么夸张。”姜梨揉了揉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