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继续道:“就是林清薇她们家,告诉打探的人,无论什么消息都要,越多越好,不用分辨真假,统统记下带回来。”
“醉仙楼的吴掌柜,认识的人多,你可以去他那儿问问,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
“是。”熙春收拾好盛汤的碗盅,吹灭了蜡烛,轻轻退出屋。
欢颜生的一副讨喜模样,为人又机灵嘴甜,因而在侯府里,很受丫鬟嬷嬷们喜爱。
大家都觉着她年纪小,心思单纯,所以有什么消息八卦,总会和她说。
欢颜又是个藏不住话的,知道什么,当即便一股脑告诉姜梨。
昨晚,谢书淮和林氏争吵,并没有特意避着下人,因此今儿府上,都传遍了。
晨起,姜梨用早膳时,欢颜便绘声绘色讲着她从各处听到的消息。
末了,她笑道:“主儿,您说的对,车到山前必有路!您瞧,这路都不用您自己趟,不就出来了。”
“亏我昨儿还忧心,万一大爷被花颜那狐媚子迷惑了怎么办呢。”
熙春也笑着接话,“是啊,谁又能想到,昨晚大爷竟然为了这事,与夫人大吵一架,还直接告诉夫人,说您日后都不去伺候了。”
“主儿,看来大爷这是真真儿心疼您呢。”
“是呀是呀,主儿,您往后对大爷,可得多多上心点,这么好的男子,怕是满京城都找不出第二个。”
姜梨听完,微微一笑。
说实话,她刚得知花颜要给谢书淮做妾的时候,虽然答应的很是痛快,但心里,还是莫名感觉不太舒服。
但如今,这不舒服统统都烟消云散。
只是,在她眼里,谢书淮一直是个循规蹈矩,一板一眼,极重礼数之人。
所以,上次林氏罚跪的时候,她也没有跟他说半句委屈。
她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如此行事。
无论谢书淮是不是特意为了她,姜梨都觉着心情甚好,因而早膳多用了许多。
她今儿原本还特意早起了一点,寻思着去林氏那儿学规矩,可现在,已经不需要了。
恐怕林氏,也根本不想见着她。
姜梨乐得清静,用完早膳,便又去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晌午才起。
方一睡醒,便有下人过来禀报:“少夫人,陆府给您递了请帖过来。”
陆府?哪个陆府?
姜梨睡意还未全消,懒洋洋地斜靠在罗汉床上,接过请帖,随手打发走了下人。
看过了请帖,姜梨顿时睡意全无,清醒了过来。
原来——是陆世恒那个陆府。
姜挽是她的亲妹妹,难怪陆府的请帖会直接递到她的手里,而不是先交给林氏。
这帖子,是宴请她去陆家吃酒席,庆贺陆世恒的兄长,陆世谦升官了。
这件大事,姜梨自然不会忘记。
陆世谦当年科考并未中榜,是陆父到处托关系,使银子,这才给他弄了个不重要的小官。
他这些年做的也一直是不温不火,没什么差错,但也没什么功劳。
可谁知,他竟然机缘巧合,协助刑部破获了一桩大案,在其中立下大功。
刑部的两位侍郎,都不是贪功之人,如实向陛下禀报了陆世谦的功劳。
陛下龙心大悦,直接将陆世谦提拔为正七品刑部司务。
陆世谦年纪不大,今能入了陛下的眼,亲自提拔为刑部司务,这可是大大的荣耀。
而且,刑部因破获大案,也都有奖赏,上上下下,都念着他的好处。
所以,虽然陆世谦只是七品,但来日前途,可光明得很。
陆父兢兢业业半生,不过才做到五品官,往后也怕是再无升官的可能。
如今儿子有出息,他自然比谁都欢喜,连忙吩咐府里,办了这次宴席。
不过在京城里,不好太过张扬,因此只请了亲戚朋友。
姜梨与姜挽是亲姐妹,论关系,是很近的亲戚了,自然收到了请帖。
这次陆世谦的升官,是整个陆家的大喜事,但也是姜梨上辈子,噩梦的开端。
上一世,她是以姜家养女的身份,嫁给的陆世恒。
陆世恒母亲是正妻,却叫小妾先生了庶长子,因此她十分不喜陆世谦,处处都要拿陆世恒与他比较,处处都要比他强才行。
而陆世谦的正妻杨氏,虽是五品官家的女儿,但却是正正经经的嫡女。
比姜梨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养女,要受家里看重的多,而且的嫁妆,也比姜梨的要多得多。
他儿子堂堂一个嫡子,娶的妻子竟比不过庶子的妻子,陆母觉着很是丢面子,因此,时常磋磨姜梨。
不过陆母到底还是顾及着影响,所以那时候姜梨日子难过,但还能勉强应付得来。
且陆世谦没升官之前,他与杨氏夫妇二人在府上很是低调,不争不抢,颇有长兄长嫂风范,对姜梨偶有照顾。
可自从陆世谦升官后,就不一样了。
他得陛下亲自提拔,一下子成了家里最要紧的人。
陆父把全部的注意,也都放到了他那里,府上什么事情,都紧着陆世谦先。
陆母因为不喜陆世谦,连带着这些年也时常苛责杨氏。
杨氏原本一直忍气吞声,现在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她使计夺走了陆母手里的中馈,代替她掌家,害得陆母丢了很大的脸。
陆母便把所有的气,都撒到了姜梨身上,变本加厉的折磨。
而杨氏,也不是什么善茬。
许是压抑了多年,乍然得了这么大的权势,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常常在姜梨面前摆长嫂的架子,指使她做这做那。
稍有不顺心,便责骂姜梨不敬不悌。
还仗着管家权,时常克扣姜梨的份例,在陆母面前,阴阳怪气地讽刺她。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纵然姜梨有手段,但奈何府上真正的掌权者陆父,装聋作哑,一心偏帮杨氏和陆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