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依旧保持着那温润的浅笑。
对于姜贵妃这嚣张跋扈的行为，这些年她早已经习以为常。
虽对此略有不满，但面儿上总归还是要维持和气的。
皇后稳了稳心神，开口道：“姜妹妹还是要以身子为重，自然是无需多礼。”
姜贵妃樱唇上扬，面上的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半晌后，她才好似才注意到殿内福身的众妃嫔，摆手道：“众位妹妹们快免礼吧。”
“本宫方才光顾着和皇后娘娘讲话了，竟忘了你们。”
在场众人闻言这才敢起身，揉着酸软的腿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这期间没有一人敢在面儿上露出不满。
姜贵妃美艳的眼眸环视一周，打量着新入宫的几位秀女。
她妖艳的红唇擒着笑，“本宫看几位新入宫的妹妹生的都很俊俏，相较而言，我们这些‘旧人’倒有几分不够看了。”
殿内一时间哑然，众人谁也拿不准，姜贵妃这话究竟是何种意图，因此也不敢冒然搭话。
就连端坐在凤椅上的皇后，此时也只是讪讪的微笑。
白贵人盯着姜贵妃那精致的面庞，借机奉承：“她们几个怎么会有贵妃娘娘貌美？贵妃娘娘乃京城第一美人，这名号直至今日都广为流传，无人超越呢。”
一番话落，白贵人就见姜贵妃面上得意之色更浓。
很明显，方才那话很受用。
凤椅上，皇后端起茶盏，温婉的眼底复杂的情绪正暗流涌动。
她扫了眼白清婉，后者却并未察觉。
白贵人见旁人依旧低垂着头，似乎没有接话的意思。
她便心生一计，目光看向角落，正处充当透明人的云昭昭。
瞧她今日那身打扮比往日还要朴素，便知晓她今儿并不想惹人注意。
白贵人恶毒一笑，那她就偏偏不让云昭昭如愿！
随即，她略有深意的出声道：“宫人都说这新入宫的云才人貌美，但在嫔妾眼中却是不及贵妃娘娘万分。”
“众位姐姐们觉着如何？”
白贵人话落，众人皆是将注意力转向了云昭昭。
仅一眼便惊觉，若单论容貌这云才人还当真是无人能及。
只可惜，那身上朴素的衣裙着实是上不了台面。
不过白贵人那刻意奉承的言语着实过了些，此刻听起来竟莫名的有些嘲讽的味道。
一时间，众人皆换上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皇后略有深意看了眼姜贵妃，唇角带笑。
“本宫不曾想，白贵人倒是挺会说话。”姜贵妃冷艳的面上含笑，但眼神却寒意渗人。
高傲的双眸轻睨着白贵人，当众翻了白眼。
白贵人唇角谄媚的笑容瞬间僵住，瞧见旁人那看戏的神情，她被吓的一时失神，浑身颤栗不止。
她苍白的小脸满是不甘，恶狠狠的瞪向云昭昭，最终还是低垂着脑袋，不敢再言语。
在众人的注视下，云昭昭怯生生的低垂着头，面上尽是惊恐之色。
皇后怎会轻易放过这送到面前的好机会？
此情此景，她自是要暗中奚落姜贵妃的。
她缓缓将茶盏放下，柔和的眼神落在云昭昭的身上，轻笑道：“依本宫来看，这云才人的样貌确有几分不错，不过今日的扮相倒过于朴素了些，如若不然，指不定能同姜妹妹一较高下呢。”
皇后此话一出，姜贵妃的脸瞬间就拉下来。
她可是高不可攀的贵妃娘娘，怎的一个个都有意无意拿她同位分低微的才人去比较？
貌美又如何？终究不过是个才人罢了！怎配同她相提并论？
云昭昭自然察觉了皇后那不怀好意的夸赞。
不愧是在后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的人，仅仅一句话便把姜贵妃的仇恨拉在了她身上。
云昭昭自知不能够坐以待毙，她苍白的小脸布满惶恐之色。
连忙朝两人行礼，磕磕绊绊的开口：“皇后娘娘着实是谬赞了，嫔妾地位低微，哪里敢与姜贵妃相比。”
皇后轻笑安抚道：“云妹妹太谦虚了。”
见姜贵妃将怒火全都聚集在云昭昭身上，皇后笑着喝茶，不再言语。
一时间，姜贵妃眼底的怒火熊熊燃烧：“云才人确实生的俊俏，这福气也好，那日殿选皇上唯独钦点了你。”
姜贵妃脑中浮现出殿选一事，又隐约联想到皇上与相府嫡女间的某些流言，面色越发阴沉几分。
皇后及时开口解围：“倒是如此，那日云才人不论样貌身材，亦或是言行举止，都无可挑剔。”
云昭昭柳眉微蹙，桃花眼底波光流转。
皇后表面温婉的夸赞，可这几句话都是有意把姜贵妃的仇恨往她身上引。
想借将她推上风口浪尖的机会，狠狠羞辱姜贵妃。
云昭昭深知，自己虽然今日没做任何事，但与姜贵妃之间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依着姜贵妃的性子，日后定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若是得了宠，想在后宫立足生存，也只能同前世的云婉婉那样对皇后唯命是从。
不得不承认，皇后当真有些手段。
云昭昭小脸儿煞白，怯生生的抬眸望了眼皇后，惴惴不安的出声道：“嫔妾多谢皇后娘娘的夸赞，只是嫔妾实在是担当不起。”
“呵。”姜贵妃轻蔑的扫了眼云昭昭那胆小怯懦的样子，嗤笑着翻起了白眼。
她方才以为云昭昭样貌娇美，会对她宠妃地位造成威胁。
但从刚才的表现来看，自己倒是高估她了，就那唯唯诺诺胆小卑微的不讨喜性子，皇上指不定根本就不会多瞧上一眼！
姜贵妃冷哼了一声，她看不上的东西，向来都不会存在太长时间。
这云才人，也会如此。
皇后见事已至此，准备出言转移话题。
此刻再次响起小太监的宣报声：
“安昭仪到——”
皇后不悦的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