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辞淡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怎么会？未来还有很长的时间，朕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会一直在朕的心尖。”
“皇上待嫔妾真好。”云昭昭笑盈盈的看着他，随即又往他怀中蹭了蹭。
然而在慕景辞看不到的地方，云昭昭的眼神骤然变得深沉而清冷。
方才的他信誓旦旦的声音还依稀回荡在耳边。
言语是那般的真挚，让人下意识的想要沉溺于其中。
只可惜，它出自于帝王之口。而自古无情皆帝王。
云昭昭能感觉到，慕景辞此刻对她的感情或许是真的，可谁又能说得准未来的事情？
曾经他有没有对别人说过这样的话？
往后又会不会将其他的女人拥在怀中，在她们的耳边诉说起同样的言语？
云昭昭不知道，她也无从知道。
她的眼底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哀伤，手指轻抚着小腹，
“若是真的该有多好……”
“什么？”慕景辞敏锐的捕捉到了她的异样。
云昭昭连忙收敛起情绪，努力的挤出一抹浅笑：“臣妾说，若是能天天见到这样的美景该有多好。”
慕景辞的眼眸微不可查的深沉了几分。
但也仅是瞬间，他便恢复了方才的温润儒雅：“昭昭若是喜欢，不如朕就在皇宫中，也为你建上一座类似的楼阁如何？”
慕景辞眼神宠溺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云昭昭闻言，面色大变。
她柳眉紧紧地蹙起，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口拒绝道：“皇上，臣妾觉得此事万万不可！”
慕景辞把玩着手中的玉戒，他鲜少见她这般沉重的面色，一时间倒是有几分兴致。
“爱妃为何这么说？”
云昭昭组织着语言，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洪灾一事才刚过去不久，国库在此时本就不充盈，百姓大多都在重建家园，若此时建造楼阁，实为劳民伤财之举！”
云昭昭脑海中浮现出五年后的那场变故，她深吸一口气，紧紧地握住了慕景辞的手。
“皇上，星辰日日可见，随处可见。”
“今晚昭昭能与您到此处共同欣赏，已经心满意足了。”
慕景辞听着耳边的声音，心念微微一动。
可他面上却依旧是带着几分柔光，声音中夹杂着几分蛊惑的味道：“可朕见你对此处的风景十分喜欢，在皇宫中为你专门修建一座，又有何不可？”
云昭昭小手微微用力，就连眉头也皱紧了几分：“皇上！你若这般执迷不悟，臣妾……臣妾明日便将此事禀明太后！”
“昭昭当真不想要？”慕景辞侧目看着她。
“当真不想！一点也不想！”云昭昭眼神坚定的回答。
她见他迟迟不语，小脸儿上浮现出一抹后悔之色。
“早知皇上会有这样的心思，臣妾今晚就不应该叫您出来！”
慕景辞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脸儿，轻笑一声，“好了，朕方才不过是在逗逗你。”
云昭昭有些诧异的看着他，“这是……为何？”
难怪方才他的行为在她眼中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怪异。
慕景辞深邃的眼眸望向了远方，就连声音也变得沉重，“昭昭，你可知这摘星楼的由来？”
云昭昭一脸懵的摇摇头，“臣妾不知。”
说话间，她环顾四周，“这楼阁内饰雍容华贵，外看金碧辉煌，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慕景辞点了点头，“是啊，这摘星楼乃是前朝的国君为他的宠妃倾尽一切专门建造的。”
“只可惜，建成后不久，便被灭国了……”
“所以皇上方才是在试探臣妾？”
云昭昭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她此刻内心中只感觉一阵后怕。
她不敢想，若是自己方才一时失言，究竟会发生什么。
慕景辞会不会直接下令，将她和腹中的胎儿都处死……
都说伴君如伴虎，这些日子慕景辞太过于宠她，以至于她有些忘记，他从来都是杀伐果断、冷戾深沉的君王……
而自己在他的身边，更要时时刻刻的注意着自己的言行才对！
“昭昭可是不高兴了？”
慕景辞见她迟迟未有为何的动作，他的心竟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他大手揽住她的纤腰，用力的将她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身上。
可这一次，她的胳膊一直低垂着，并未像方才一样，环抱在他的身上。
察觉到她的疏离，慕景辞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朕只是……”
话到嘴边，可他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的解释。
他只是近来发觉她不知何时已经在他的心中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
他担心自己对她的感情会逐渐失控，他担心前朝亡国的事实会在他的身上重演……
两人此刻虽紧紧地靠在一起，可心却拉开了一丝距离。
云昭昭眼底氤氲着一层水雾，她轻笑着看着他，“皇上不必解释，臣妾知道皇上的担忧。”
慕景辞只感觉自己的内心此刻闷闷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的握住一般，难受的厉害。
他大手轻抚上她的面庞，试探性的开口询问：“昭昭可会怨朕？”
“臣妾不敢。”
清冷淡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慕景辞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地重击。
果然，是不敢而不是不怨……
他方才的试探，难道当真伤害了她对自己的信任？
慕景辞不敢再继续往下多想。
夜晚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吹在云昭昭的身上。
云昭昭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亦或是什么其他的原因。
“昭昭……”慕景辞满眼关心的望着她，伸手将她牢牢的护在怀中。
云昭昭安静的呆在他的怀里，目光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