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在沐念身后的是一大批人,陆陆续续闯了进来,把柴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绝望之中的许令时抬头看了看来者,竟然是当日为民除害的那位达官显贵,来势汹汹,当场气氛就变得剑拔弩张的。
看清楚来人的宁陈宇忽然就双腿发软,吓破了胆,仿佛老鼠见到猫一般,赶紧行跪拜礼,“参、参见三王爷,三王爷您怎么如此兴师动众,还劳您亲自来了?”
三王爷沐念?原来这就是大家口耳相传的三王爷沐念?
许令时的脑子空白了片刻,处于震惊之中,连害怕都暂且顾不上了。
“本王要是再不来,恐怕某些人就要造反了吧。”沐念冷哼一声,周围的气压骤降,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只消随便一瞥,就可以让人浑身寒战。
宁陈宇知道沐念打小就跟在沐忻身边,自己叛变的事情恐怕也是瞒不住了,死到临头了还是随口胡诌了个理由,当着沐念的面拿起刀就要许令时的命。
“三王爷,此人居心叵测,意图对太子不利,臣也是想替太子殿下除掉祸患。”
沐念拿剑挡住了宁陈宇的刀,用剑挑起宁陈宇的脸,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哦?究竟是此人居心叵测,还是你另有所图?”
剑身反光映照在宁陈宇的侧脸,他动也不敢动,生怕沐念手一滑他的脑袋和身体就分家了。
“三王爷,我怎么敢背叛太子殿下呢……”
沐念不跟他多废话,当即挑明,“我已经查清楚了,你和你父亲等一众官员都想投奔五弟,证据确凿,字字句句都没有冤枉你半分,这时候想抓个替罪羔羊出来恐怕为时已晚了。”
他说着,恰逢余光一瞥,看到了浑身没一块好肉的许令时,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沐念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宁陈宇琢磨不透他的心思,只觉背后发凉,“三王爷,您、您笑什么?”
“堂堂镇国公府二公子竟然会投靠五弟?宁陈宇,你抓人顶罪的时候好歹看清楚了再抓,且不说镇国公府如今还在摇摆不定,许令时平时闲散浪荡,无心朝政,是断断不会参与皇权斗争。”
从沐念口中听到许令时身份的时候,宁陈宇感觉从头到脚被雷劈了一般,吓得瘫坐在地上。
“他怎么会是……镇国公府二公子?”
这下他既得罪了太子一党,又得罪了镇国公一家,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沐念才不管宁陈宇的死活,一记飞刀过去给许令时松绑。
“许令时,本王不管你有没有心仕途,但本王知道你们镇国公府还没有做选择,奉劝你一句,识相的话,看清楚自己的立场,三思而后行,你知道怎么选。否则,日后会是什么样的,本王不敢保证。”
他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沐念又转而对瘫软在地上的宁陈宇恐吓,饶有兴趣地欣赏他惊弓之鸟一般的举止。
“宁陈宇,你和宁德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悉数上禀给皇兄,不管你们有没有接受五弟的好处,在皇兄眼里,有背叛的念头就已经万死难辞其咎了。好好准备准备,迎接未来的暴风雨吧。”
宁陈宇赶紧爬到沐念跟前,抱着他的腿,一个劲儿地求饶。
“三王爷,您饶了臣吧,臣再也不敢了,臣知道您在太子殿下心中的分量,只要您美言几句,太子殿下便不会再多怪罪。您救救臣吧,以后宁家只听您一个人的话。”
沐念不动声色地把他踢到一旁,嫌弃地掸了掸衣摆,冷眼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略有一丝玩味。
“此言差矣,怎么能叫为本王是从呢?本王是为皇兄办事,所作所为皆是为了皇兄的前程,你这么说岂不是要置本王于不仁不义,这把皇兄摆在何处?”
宁陈宇怎么说都是错,此局怎么走都是死局,他已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行差踏错惹得沐念不高兴。
反观许令时,他一直从旁观察,并未发声,仿佛把自己置身事外。他确实不谙朝政,沐念说的话他也并未往心里去。
那日他亲眼见到沐念遣散下属后在角落里悄悄给老妇人一家塞银两,便从心里笃定他不是是非不分、滥杀无辜之人,他的心里其实也是有一块柔软之地的,只是不会公然表露在外人面前。
可他终究还是看错沐念了。
“本王许久没有看过好戏了,不如你来演一出,兴许本王一高兴,想法改变也是说不准的事。”
沐念往后退了退,把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刀剑。
宁陈宇一头雾水,茫然地看着他。
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有所行动,都在互换眼神,不知道沐念这是打的什么主意。
宁陈宇浑身发抖,看着踢到自己面前的刀剑,心中不安,抬头,惶恐地问沐念,“三王爷,您这是何意?”
沐念的恶趣味拉满,他挑了块干净地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等待这场好戏上演。
“你不懂,那本王就再说明白些。你不知道你绑架的是镇国公府二公子那他定然是用假身份与你交友,本王今日虽来你府中找你,但没人知道究竟所为何事,也并不知晓许令时就在你的府上,外头更是没人知道是你绑架了许令时。如果本王不说,你不说,没有人会知道,毕竟,死人是不会开口的,是吧?”
说话之余,沐念还扫了一眼角落的许令时,他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好像一切都与他无关。可他知道了关于太子党羽的事,今日就不能再像上一次遇到时那么走运放过他了。
左右镇国公府有三个儿子,许令时是不成器的,胸无大志,整日在外游荡,不务正业。沐念最厌烦这样没有价值的人,何况是个吃朝廷饭的世家子弟,少一个也是给朝廷减轻负担。
“本王与你的事稍后再算,你和许令时的事可就晚不了了,本王收到消息,许家已经在准备钱财赎回许令时了,也打算在明日赎人之时动手。你放心,本王只是看戏之人,不是戏子,不会干预这场戏如何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