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寒赤果果的表达自己的感受,南晚烟的目光有些惊诧,头一回见到这样的顾墨寒。没有锋芒毕露的霸道,也没有叫人不悦的执拗,而是像个争宠的孩子,想让人满心满眼都是他。她忽然就有些不自在,手腕轻轻旋了旋,佯装愠怒般的盯着他,“顾墨寒,别太过分了。”“我今日不过是在半路跟秦逸然偶遇,顺道带他进宫而已,没有你想的那些事情,况且我……”“我不管。”顾墨寒挑眉,深潭般的眸子宛若化不开的墨,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语气固执当中又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当初在地穴里的时候,你亲口答应会给我机会。”“如今你若是想反悔,我不准。”南晚烟回想起当初九死一生的场景,又是一阵语塞。当初她真的以为他们会死,才会将心结全都说了出来,也把对顾墨寒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言明了。没想到,他们虽然逃过一劫,但终究,避不开这个“情结”。但她依旧没松口,努力维持波澜不惊的面色,深吸一口气向男人解释道,“我是说过我忘不掉你,但可没说会和你重新在一起。”“常言道,重蹈覆辙必定没有好结果,从前,我们都做错了很多事,也看错了很多人,彼此伤害彼此折磨,有过太多不好的事。”“现在我们的关系虽然缓和,当朋友是没问题的,但当夫妻……我没法保证若是再续前缘,会不会让我想起过去那些伤疤,会不会很痛苦,事情,会不会重蹈覆……”“绝不会,”他无比诚挚认真的凝视着她,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晚烟,绝不会重蹈覆辙,若我一日还是顾墨寒,我对你的心,绝不会变。”她瞧着他的眼神,如此真挚,热烈,突然感觉脸上发烫,咳了一声挪开目光,连声音都变得轻了些。“承诺只是承诺,一切看你表现再说。”“但你现在不听我话这一点,就足够你扣分的了。”说罢,她故意用巧劲捏了一把男人的小臂。她没怎么用力,但的确有点麻麻地发疼,顾墨寒眉头轻拧,心里却甜滋滋的。“既然晚烟都这么说了,那为夫必定好好‘做人’,只是,我已经等了这么久,是不是能讨些甜头”说着,他趁南晚烟不注意,低头用薄唇轻轻吻住了她的耳廓。女人好闻的香气伴随着体温在他的嘴里化开,顾墨寒如画的眉眼里顿时蓄满了餍足,还不忘伸手帮南晚烟整理她耳边的碎发。“这样就行,其余的,往后我自会补回来。”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耳朵被咬的发麻发痒,南晚烟的俏脸顿时烧红,慌忙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你!”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简直就是在调情!他怎么那么喜欢她的耳朵,被云恒算计的那晚,他也咬了她耳朵,还咬了……有些纠缠不清的画面顿时浮现脑海,明明骤雨如丝天气微凉,可她就是觉得,车厢里的温度热的令人浑身发烫。她赫然打住,“算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她便收敛心绪,低头仔细地帮顾墨寒检查起伤势。顾墨寒靠在窗边,眼前是他朝思暮想的心爱之人。他垂眸盯着她,仿佛要将眼前人的模样都深深刻入骨子里,好好的看。“晚烟……”“嗯”“晚烟。”“你说。”“没什么,就想喊喊你。”“……神经。”顾墨寒笑眼灿然,这一句句看似平常的对话,却是他一直遥不可及的梦。他希望与她琴瑟和鸣,盼与她恩爱携手。如今虽还没到这个地步,但至少是往这方面发展了,他不免觉得虚幻,却又控制不住的在心底乐开了花儿。他第一次感受到,双向奔赴、你情我愿,是这么美好且令人回味无穷的事情。比起之前他强取豪夺时的滋味,要好上太多了。虽然当初的他能够困住南晚烟,但是看到她伤心欲绝,看到她疏离漠然,他的心里,只会比南晚烟更难受上千万倍。而现在他和她的相处模式,才是令他满足喜悦的。如果,她能再答应跟他在一起,就更好了……与此同时,公主府门口。程书远一袭青衫伫立在门边,他一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捧着一把油纸伞。不过雨太大,他站在原地太久,身上都已经湿透,却还是望眼欲穿地看向南晚烟回来的方向。一旁的辛幽见状,忍不住皱眉,将举着的伞往程书远那边靠了过去,“公子,要不您还是回府等吧。”“属下在此守着,若公主回来,定马上跟您通报,您再送伞如何”“不必,”程书远站着不动,眼神深邃,语气却有些偏执,“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回来,雨这么大,要是没伞,会淋湿。”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就缓缓停在了公主府门口,还有于风在。不用说,这肯定是公主的马车。程书远的眼眸顿时一亮,俊美白皙的脸上笑容更是比花儿还灿烂,刚迈开腿准备去给南晚烟递伞,忽然脸色一滞,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只见南晚烟先撩开车帘下马车,车厢里,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臂,便举着伞撑到她的头顶。紧接着,顾墨寒在南晚烟的搀扶中下了马车,男人的身形高挑挺拔,却隐约有种虚弱病态的模样。夫妻二人表现得十分默契,南晚烟也寸步不离地搀扶着他,视线始终聚焦在顾墨寒的身上,并没看见一旁心灰意冷的程书远。程书远的身子在大雨滂沱中显得异常落寞,雨声很大,无数的水滴从伞顶滑落,他透过并不清晰的视线看见,顾墨寒和南晚烟有说有笑,似乎还在调情的样子,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蓦然攥紧了手中的雨伞,阴鸷的双眸透着不甘与戾气,顷刻间将伞折成两半。顾墨寒也没看见他,故意靠在南晚烟的肩头,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说话还特别理直气壮,“晚烟,我难受,你让我靠一会儿。”南晚烟一脸无奈,知道顾墨寒卖苦肉计,趁机占她便宜,但她没办法真扔下他不管。“行行行,你靠你靠。”辛幽实在是看不下去,举着伞帮程书远挡住了瓢泼的大雨,皱眉试探着开口。“主子,回去吧,若是您染上风寒,那就是属下的罪过。”程书远没有吭声,紧紧地攥着手中断伞,指尖发白也不舍得放。他见南晚烟的眼里只有顾墨寒,冷邃狠厉的眼底浮现怒气,声音如淬寒冰,“走。”辛幽立即跟着他一块进府,眉头却不由得拧了起来。这些年,他一直跟在主子身边,非常清楚主子对鸣凰公主的心意。今日下雨了,连他都清楚公主如此尊贵,不可能没有伞,也压根没人敢让她淋雨,但主子还是执意要在这里拿伞等着。大雨滂沱,衣摆尽湿,毫不退缩,却不想公主身边已另有他人,竟连看都没看见主子。要知道,主子他也是个身份尊贵的人,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又何尝为了一个女子,忍气吞声到这种地步这一次,主子是真的动了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