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我刚才说的,你听到了吗?”
“不知母亲说了何话?”
冯氏也不是好惹的,今日吴老太做的这些事,冯氏心里都给她记着。
她要她这个婆婆,日后求她。
“我说,让你日后对东哥好点。
虽说东哥不是从你肚皮里爬出来的,但是叫你母亲。
你和三个姐儿,日后还要仰仗着他,对他好些,你不亏。”
吴老太看了一眼元娘她们仨身上穿的,戴的,
“瞧她们一个个身上穿的好料子,这怕是又做的新衣吧。
去年的也能穿,平白的费了那些子银钱,金哥戴的冠子,也不知多少贯钱。
东哥都还没冠戴,她倒是戴上了。
我听闻你给元娘置办的嫁妆,厚的很。
不是不让你给姐儿置办,只是你不要忘记,你还有个儿。
你的那些嫁妆,说什么也要给咱东哥留下来七成才好。”
“母亲,我的嫁妆如何分,如何给,不劳您替我费心。”
“我也不想费心,只是你今日给我个准话,你准备把你的嫁妆给东哥留下多少。
这话,二郎不好问你,我这个当婆婆的自是问得的。”
“元娘,咱们走。”
冯氏说完,就带着女儿们站了起来。
吴老太见冯氏话都没有回她,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出了屋子,气的胸前一阵起伏,
“老三媳妇,你看看,你这个二嫂,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我问她话,我连理都不理,就走了,哪家的媳妇像她这般猖狂。
不过是仗着她家门楣比咱家高,她的那个父亲是个京官,可我的二郎也不差。
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同知相公,还做了那般的政绩,配她冯氏,是绰绰有余。”
这话祁氏不好接,只能站起来说,去外面看看吴三郎他们可要吃茶。
下人院,
刁妈妈家的甜汤吃得晚,夜里去看花灯,看到亥时才归。
桂姐儿抢得了两只香袋,一只绸子的,一只纱的,她更爱纱的,便把绸子的与了二姐儿。
二姐儿得了一只花灯,也与了她。
喝甜汤的时候,是卯时。
外面到处都是炮仗的响声,即使下着雪,也挡不住这股子热闹劲。
刁妈妈把平时二房娘子给的好干果,好糕都拿了出来,摆在东屋炕桌上。
一家子人,坐在热炕上,说着话,剥着松子吃,任外面的雪下个不停。
“刁娘子,刁娘子……”
张妈妈佝偻个身子,身上穿着件皂色的麻布旧袄子,头上往日戴的银簪子也不见了踪迹,如今只用了块黄不拉几的巾子包着头。
脸上的神情,带着可怜和窘迫,哪还有昔日的得意。
见刁妈妈
() 从屋里出来了,嘴巴蠕动了好几下。
“你来我这作甚?()”
刁妈妈嘴角还沾着糕饼渣滓,上下打量了她两眼,几日不见,她怎的这般潦倒了。
刁娘子,给你拜个年。?()?[()”
张妈妈的腰弯了弯,手插在袄袖子里,姿态摆的很低。
“我也与你拜个年。”
刁妈妈不知她肚子里打的什么算盘,穿的和要饭的差不多,来她这给她拜年。
稀罕的很。
“你可是有好衣裳的,这样的日子不拿出来穿,还想等什么日子。”
张妈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
“不瞒刁娘子你说,我的那些个衣裳,都给当了。
夜里迎神,连碗米都没得摆。
这大过年的,我也知晓不该张这个口,可家里连米都没得吃了。
这才不得已,来寻刁娘子你借些银钱,好去买些米和肉,凑合着过个年。”
张妈妈此时腹中空空,面有饥色。
没有肉哪算过年啊,哪怕花几个子,买一指肉,那也算是过年了。
给家里的人,一人分一片。
今个是大年初一,一年当中吃的最好的一天。
江大娘她们家,这天也是把省来的米,做成了干饭,再煮一锅菘菜烩猪肉,与一家子人吃。
平时吃的再不好,这天也要吃饱,吃好的。
往年,刁妈妈家的肉,都攒着不舍得吃,留到过年这天吃。
过年,对于她们来说,是特别的日子。
刁妈妈见她是来借钱的,脸子顿时拉了下来。
在今个这样的日子,借钱不好,即使是平常日子,刁妈妈这德行,也不会借给人家。
让她舔着脸借人家的钱行,人家来借她的,门都没有。
“你家连过年的银钱都没有?”
刁妈妈不信,她家的秀珠和雁姐儿都在府里做事,拿着月钱。
她自个的月钱,和她的差不多,一个月也是一百多文。
平日里也不见她有什么花销,攒了多年的积蓄,哪去了?
即使米价再高,也没到如今这一步,再说了,她和她一样,都是二房的陪房。
平时吃灶上的,虽说吃不饱,但忍忍也能熬过去。
府里给假,才给了几日,就把多年的老底给吃干了?
张妈妈见她不信,想说啥,又给憋了回去。
她苦啊,摊上了那样一个讨债鬼。
把她家里的银钱全给卷跑了,还有她的那两件值钱的首饰。
可她连敢声张都不敢,她儿子卷了家里的银钱,和那个曹养娘私奔了。
若是让人晓得了,她们一家子,怕是会被冯氏赶出吴家。
旁人问起她儿,她只说使他去他舅家了。
就连儿媳王氏问,她也是这般说辞。
要不是,实在过不了年了,她也不会厚着脸皮,寻这个刁
() 银娣借银钱。
“你权当看在咱往日的情分上,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