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周乐衿拱了拱她的手臂:“阿姊,你先躺下来休息会儿。”所幸这次备的马车很大,坐席大到可以直接半个身体躺下,周乐颐也是累了,她点点头,直接就倒了下去:“我先睡会儿,你若累了,便躺在我旁边,不碍事的。”
不知过了多久,周乐颐因为马车的停下而突然惊醒,她推了推也已经睡死的周乐衿,随后打开窗往外看,果然越往边陲走越荒无人烟,此时外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树林,生长得还尤为贫瘠,天色竟然已经是黄昏,她见到崔九录和那几个手下在外头支营地、架篝火,注意到周乐颐,崔九录招了招手:“周妹妹,你们若是休息好了,可以下来烤点饼子吃。”
周乐颐和周乐衿下去后,崔九录他们热情地给他们腾位置,周乐颐在一群男人中间,稍微有些不自在,她伸出双手靠近火源,暖和极了。
“你们晚上就宿在马车里,我们几个在这儿随便对付一下。”崔九录说道,递给他们几个烤好香香的饼子,然后让人去把引人注目的马车移到隐秘处,以防有劫道的。
“谢谢崔阿兄。”周乐衿接过去,香喷喷的,他狼吞虎咽吃起来。
“崔阿兄,我们何时能到?”周乐颐问。
“到哪儿?若是到濛池,还需得几日,不过咱们很快就能与段将军他们会合了,”崔九录没有关注过段北丞和周乐颐之间的什么联系,所以愣头愣脑地回答道,“段将军他们歇在不远处,我们明日一早启程,不到午后,便能到。”
周乐衿在一旁啃着饼子,笑意盈盈,也不说话。
凌晨,马车外传来一些喧闹声,周乐颐有些睡不着,见周乐衿睡得正香,便没有打扰他,掀开窗帘往外看。
崔九录一行人正在与另一拨人打斗,那群人浑身黑衣,看不清容貌,但是在火光下,周乐颐隐约能看见刀光剑影,周乐颐害怕得有些僵住,她用力摇了摇周乐衿:“子修,快醒醒!”
周乐衿醒来之后迅速知道了发生什么事,但是他年纪小,容易慌张,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不能不帮崔阿兄他们……”周乐颐咬咬牙,摸住怀中的匕首,准备往外冲。
一个黑衣人瞬时间冲进了马车里,逼得周乐颐连连后退。
“阿姊!”周乐衿大骇,努力鼓起勇气,冲上前去挡在周乐颐前面,马车里空间很小,周乐衿移动得本来就艰难,此时周乐颐又反过来把他往后推,他又被挤到了马车最后端。
周乐颐几乎是立刻拔出匕首,对着那个人,却迟迟不敢下刀,那个人却毫不犹豫抽出自己的刀,向他们二人砍了下去,周乐颐尖叫了一声,被旁边的周乐衿抱住滚到了一边,那个人却毫不迟疑,继续往她身上砍,周乐衿吃痛,背上被划了一大道口子。
“子修!”
周乐颐根本没有机会出刀,就在黑衣人再一次下手的时候,崔九录从外面冲进来拉住黑衣人的衣领,把他生生拖了出去。
“周妹妹!你们没事吧?”崔九录大喊道。
“子修受伤了,暂无大碍,崔阿兄?”周乐颐大声回道,外面却只传来搏斗声。
周乐颐虽害怕,但是还是紧紧握住自己的匕首,她有些发抖,额上也冒出了细汗,她先是扒着周乐衿的背看了看,血在衣服上渗透出来,看着极为骇人,但是此刻不是心疼的时候,周乐颐坚定起来:“子修你留下,阿姊出去看看。”
“阿姊,我出去,你留在车里!”周乐衿还在喊着,背部却疼得动不了。
周乐颐举起匕首,不顾周乐衿的阻拦,冲出马车,黑衣人的数量不多,似乎是上面的人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人,但是还是身手了得,崔九录的功夫毕竟不是专业的,很快就被逼得躲到自己手下的后面,周乐颐的马车在他们的后面,眼看崔九录身后的黑衣人就要偷袭提刀砍下去,周乐颐紧闭双眼,来不及迟疑,奋力往前冲去。
匕首入人体的感觉,瞬间就刺麻了周乐颐的双手,血缓缓顺着匕首柄流到她的手上,她睁大双眼,吓了一跳,崔九录也反应过来,立刻回头将那个人彻底制服。
“周妹妹!快躲到我们身后!”崔九录招了招手,他的手下们也身手不凡,很快就将黑衣人全部制服。
“啊!”匕首被崔九录拔出,那唯一活下来的黑衣人痛叫起来,血往外迅速涌出,没有刺到要害,崔九录让人帮他敷衍止血,捆好了放到一边拷问。
“周妹妹,你的匕首。”崔九录看那匕首尤为精美,所以特意拿回来还给周乐颐。
手下人在帮周乐衿治伤,周乐颐低垂着眉眼蹲在马车边上,双手虽然用水洗过了,但是还是隐隐泛红,她深呼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直到崔九录把匕首送过来,她敏感地往后一挪,又受了惊吓。
“噢,”崔九录见状,连忙跑过去拿水把匕首冲了又冲,血水都冲干净了,只是上面镶嵌的宝石边缘,印记实在冲不掉,他擦干了,再次递给周乐颐,“要不是周妹妹,我恐怕就要负伤了。”
周乐颐有些颤抖,伸出手接过沉重的匕首,从怀中抽出匕首鞘,装好放回腰间:“我没帮上什么忙。”
“周妹妹,是不是第一次伤人,难怪吓到你了,”崔九录安抚道,递给她水喝,“我也没想到你一个小女娘还带兵器出来,不愧是周妹妹!”
周乐颐鼻腔里全是血腥味,有些犯恶心,喝不下去水,她笑了笑:“崔阿兄,先搞清楚黑衣人什么来头吧,我无碍的。”
“……好。”崔九录也急着想搞清楚,所以稍微安慰了一会儿周乐颐,就站起身去了。
天色渐亮,大家都没休息,那黑衣人死活不说出自己上家是谁,甚至还几次想自尽,大伙儿都累了,便想拴着黑衣人继续赶路,周乐颐也着急去找大队,拿些更好的医疗物品,给周乐衿包扎,便也顾不得自己的心情了。
他们往前方赶路,还没赶多久,正前方便传来急促的马声,但是并不乱,听起来没几个人,但是经历了昨夜,大家都警惕起来,周乐颐也掀开窗帘,往外看去。
马上的人,她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