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禹开等人率领的一支残兵向东飞着,身后北海大军的骑兵已经追了过来。
赵治江见状大怒,高声道:“全军停止,我们迎敌,不服号令者,立斩。”
这些士兵并不完全隶属于赵治江,甚至都不是一支军队的,左右之间互不认识,但此刻听到他的命令,急忙转身做出了迎敌的动作。
追来的北海骑兵见对方还敢反击,急忙停了下来,生怕有诈。
赵治江他们这支军队非但人数不多,而且一个个丢盔弃甲,甚至还有小部分士兵连武器都没有,根本无力去迎战对方整编的骑兵军队。但赵治江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他们逃是逃不掉的,只会沦为对方屠杀的对象,还不如拼死反击。
正在此时,骑兵军队中有一名将领忽然对白禹开道:“白公子,你怎么在这里?”
白禹开放眼看去,只见那人是个虾头人身的将领,竟然是他在汐龙城救下的虾山愚。他便道:“虾将军别来无恙。”
虾山愚拱手道:“虾山愚再谢白公子救命之恩。”
白禹开道:“举手之劳,不必挂齿。现在我们是敌对的双方。”
虾山愚摇头叹息,对着骑兵部队的主将道:“鲨将军,这位就是在汐龙城救下我和弟兄们的白禹开公子。”
这名主将完全是个人形,骑着白色大马,端详着白禹开,高声道:“白公子,在下是北海大将鲨道淳,代表被你所救的弟兄们谢过你的仁慈,你可以离开。”
白禹开指着身旁的段雾灵道:“这位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能否将她也带走?”
“可以。”鲨道淳道。
白禹开又指了赵治江、曾俊辰、姜无争三人,道:“他们是我的至交好友,我能够带他们离开?”
鲨道淳道:“他们是北海王的大敌,我此来就是来追他们的。”
“那我就不走了,我们开打吧。”白禹开道。
虾山愚急忙道:“白公子,你莫要犯傻,快快离开。”
白禹开笑道:“上次见面,你还说我是个疯子。我若是不犯傻,岂能在汐龙城救你们?现在我也不会舍弃他们离开。”
虾山愚看向鲨道淳,问道:“将军,现在怎么办?”
鲨道淳长叹一声,拔剑在手,高声道:“弟兄们,白禹开公子在汐龙城救下了我们上万人,现在我们岂能为区区功劳杀害他,我今日就要放了他们,你们谁要功劳大可以向北海王举报我。”说完一剑刺入了自己的腹部,“咳”的一声吐出一口血。
这一幕突发,令白禹开等人震惊不已,正不知如何,忽听虾山愚高声道:“你们还不快走。”
“走吧。”白禹开道。他们转身向东飞去,远远离去。
白禹开时不时转头看着鲨道淳,心中对他又敬又佩,只觉得此人有情有义,是个正派之人。
看着白禹开等人远去,鲨道淳拔出了身上的剑,问道:“回去知道怎么说吧?”
虾山愚点头道:“我们遭遇敌方顽强反击,鲨将军拼死一战,身受剑伤,险些丧命,无奈之下率军撤回了。”
鲨道淳笑道:“你都想好了?”二人相视一笑,再看了白禹开等人一眼,转身带军返回止戈城了。
另一处,白禹开等人率军向东飞了没多久便向南折返,径直前往了平泽城,在路上遇上了更多的残兵,三位公子将他们收拢起来,带队向平泽城而去。黄驻钺率军在城外不远处等待着他们。
最终,等他们到达平泽城的时候,三位公子的总兵力相加起来仅仅只有十万之众,而且都是残兵败将,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渊皇城和止戈城的两场战败使兵员损失超过三分之二,令他们痛心不已。
白禹开让黄驻钺率大军进入城内,而后又拨出城中五块空地给三位公子做驻地。现在城中又有大军驻守,城内百姓心惊不已。
所有人都从止戈城撤离了,但母铜溪还在城内的水中,并未与他们一起逃离,白禹开开始有些担心他了。
段雾灵看出了白禹开的担忧,宽慰道:“母先生机敏多才,一定能够逢凶化吉。”
白禹开默默点头,与段雾灵正往太守府走去,忽然前方出现一群人拦在道路当中,为首之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拐杖来到了白禹开面前。
白禹开道:“我已经下了命令,城中任何人不得再聚众闹事,否则严惩不贷。”
他这话一出,围上来的人全部四散而逃,只留下了那位老者一人。老者颤巍巍上前,对白禹开行礼,道:“老朽拜见大人。”
白禹开见他站都站不稳,急忙伸手将他扶住,道:“老人家不必多礼。”
老丈道:“老朽年迈,死不足惜,特地冒死前来找大人以死相谏。”
白禹开见旁边有个茶铺,扶着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一个空桌前,道:“有事您讲,如果合理我会听从。”
段雾灵给二人倒上茶,道:“老爷爷请喝茶。”
老丈见她乖巧可爱,又听白禹开语气温和,便不再害怕,道:“老朽听闻大人要将征集来的百万银两运至威化城?”
“没错。”白禹开不知道他是如何知道此事的,但从平泽城闹事百姓手中征缴的百万白银主要是用于安置威化城难民和重建威化城之用,这是既定方略,绝对不可更改。
老丈道:“我见大人年少有为,又有雄才大略,自然不会将这笔钱用以个人目的。”
“这笔钱将用以安置难民和重建威化城。”白禹开耐心解释道。
老丈接着道:“老朽此来就是要说此事,听闻大人拨出十万白银用以修缮城中房屋院落,老朽代表全城百姓谢过大人。”
“不要言谢,这是我们……”段雾灵话说一半,就被白禹开拉住手,便闭口不言。
白禹开坐正身子,郑重地道:“现在泰司国由我掌管,我做这一切乃是施政者的基本操守,并不是为了让某些人道谢感激的。”他不能让自己困在小仁小义之中,不能因为有人感激而坚持,更不能因为有人反对而放弃。
老丈道:“老朽希望大人能将这笔钱用以平泽城的建设,不要流转出去,毕竟这笔钱是平泽城百姓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