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禺城的街上到处是官兵巡游,都在抓捕殴打差役的暴民。
白禹开与段雾灵坐在茶馆之内,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官差。有几批官差试图进入茶馆问讯,都被那位李副将出面赶走了。
白禹开看着这个李副将,心道:“副将这等职务的官都加入了蔓禺光明会,看来这个组织渗透力非常强。”
就在此时,街上一个老头走了进来,左右相顾,径直走向了李副将所在的位置,向他问道:“这位兄台,这里有空位,能否容老朽就坐品茶?”
李副将道:“请坐,小茶馆没太多讲究,四海之内皆兄弟。”
“多谢兄台。”老头说着坐了下来。
白禹开放眼看去,这才发觉这个老头就是他在犬镇遇上莫信赖。当时莫信赖等一众宣扬异端之人在犬镇被囚,白禹开收服犬镇之后,这些人都被光明神教带走了,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当初那个嘴硬老头莫信赖。
莫信赖就坐之后,与同桌的李副将等人开始窃窃私语,看样子十分亲密。白禹开知道那儿布置了隔音结界,想听到他们说些什么是不可能的。
既然无法得知他们在说什么,白禹开觉得留在这里毫无意义,甚至还有可能会被莫信赖给认出来了。于是他和段雾灵走出了茶馆,来到了街道上。
虽然刚刚发生了一起暴力事件,城中多了巡查的差役和兵丁,但城中的繁华热闹所受影响十分有限,多数人吃喝玩乐照常不误。
白禹开带着段雾灵进入了一个小巷,拿起地上的泥土,涂抹在自己和段雾灵的脸上,笑道:“还是化化妆,不然你这么漂亮,让那些坏人惦记着就不好了。”
段雾灵笑道:“是你不想让别人认出来吧。”
白禹开点头,拍了拍她的头,道:“好妹妹真聪明。”
段雾灵得意一笑:“我看出来你和那个老头熟识,既然不愿让他认出,那我们就躲着他一点,毕竟你这化妆技术也不怎么高明。”
白禹开笑道:“以后就让我给你化妆,如何?”
“那我还能出门见人吗?”段雾灵笑了起来。
二人有说有笑,走出小巷,重新来到热闹的主街道。二人正在商议去哪儿吃好吃的,忽见前方人山人海,人群中不断传来欢呼呐喊之声,一些女子的喊叫声更是刺耳,声音带着嘶声力竭之态,也不知她们在兴奋什么。
“我们去看看热闹。”白禹开带着段雾灵向前方走去。
二人走了过去,才看见前方是一个大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戏台,台下围满了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大家拥挤在一起,相互推搡,都想往前挤去。
“在演戏吗?是什么戏让这么多人痴迷?”段雾灵问。
远处的戏台之上站着两个年轻男子,并肩而立,面对着台下的众多观众。
围观的人数实在太多,白禹开二人站在人群的最外围,距离戏台竟然有半里之遥的距离。
就在此时,白禹开看见街角一家酒楼拎出来一桶泔水,抬上了运送的马车之内。他急忙走过去,伸手就往桶里去捞。
赶车的车夫见状急忙制止道:“别吃,都馊了,吃了会死人的。”
白禹开并不理他,从桶中捞出一些臭菜叶放到自己身上,然后用手舀泔水涂抹在身上,将自己弄得臭不可闻。一番操作之后,他满意地大笑着离开,看得车夫瞠目结舌。
白禹开一来到段雾灵身边,她顿时捂起了鼻子,紧皱眉头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带你去前面看戏。”白禹开说着就拉起她从人群之中硬挤进去。
段雾灵躲在白禹开身后,跟着他一起往里进,边走边道:“戏看不看不重要,我千万不要被你臭死了。”
白禹开哈哈笑道:“我可舍不得你死。”说着从身上取下两片臭菜叶,放到了她的头发上,气得她直跺脚,但她并没有取下菜叶。
白禹开的身上又脏又臭,人群中的人纷纷避让,捏着鼻子躲开,对着他二人啐骂不止,更有甚者在他二人身上吐口水。
一路前行,人潮中让出一个通道给他二人通过,就像是有人在施展法术一般。
段雾灵紧贴在白禹开的后背,低头环抱着他的腰,只觉得这一路漫长无比,周围人什么污言秽语都有,直骂他俩脏臭无比,更有人在诅咒他二人快些早死,免得在这里给大家添麻烦。
这一路走来,屈辱,委屈,痛苦,孤独,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袭上心头,段雾灵不自主得流下了泪来。
最终,白禹开带着段雾灵走到了台前,出现在了第一排。他二人的出现在人群中造成了不少的混乱,引发一阵骚动。此刻站着不动,周围人避让退开,空出了一片区域。
白禹开站定身子,挺胸抬头,看着戏台之上。段雾灵见他丝毫不在意周围所有人投射而来的那股鄙夷、嫌弃、怨恨、咒骂等目光,但她看了却有些发怵,轻声道:“早知道我就不来看戏了。”
白禹开看着她,将她从自己身后拉上前一步,而他并肩而立,握着她的手,道:“所有的困境都是上天的考验,我们不能奢求别人会照顾我们的情绪。对于他们中的很多人来说,不闻这股臭味甚至比你我的性命更重要。”
段雾灵长舒一口气,抬头挺胸,握紧白禹开的手,道:“就算他们冲过来吃了你我,我也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白禹开道:“人生漫长,这些事就是常态。”
段雾灵道:“那我就伴你一生,陪你去对抗所有苦难。”
白禹开坚定地道:“虽万人,吾往矣。”
他二人相互说着话,但围观的人早已不耐烦到了极致,不少人已经报告附近维持秩序的官差。
很快,就有一队士兵走了过来,准备将白禹开二人驱赶离开。可这位率队之人一见到白禹开二人,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道:“怎么又是你们两个?”
白禹开这才看见这人竟然是茶馆中的李副将,李副将依旧是一身便装,看来是从茶馆直接过来的。
李副将见二人不说话,语气和缓下来,又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从乡下来不懂规矩就学着点,为什么要傻乎乎惹来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