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清圆小时候经常被向女士当洋娃娃那样试验、摆弄。尤其是向项把长发剪掉后,她手作痒起来,总要惦记圆圆的头发。
栗清圆作势要回房换下衣服,并表示今天不行,“下午我还约了人。”
“谁呀?”
“孔颖和方医生。”
“方医生是谁啊?怎么又是个医生啊?”
栗朝安今日调休。在客厅茶几上,一个人跟自己在下棋。陡然听到这一句,不免抬起头来盯一眼她们娘俩。向项看到了,看到有人有意见,她依旧面不改色,直言表示反对,“捅了医生窝了,别给我再找个啊,我不同意!”
栗清圆没好气地解释,“是小颖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的医生啦。”
他们今天约好去里仁路那边的流浪动物救助站,方医生认识里头的志愿者,预备把七七送养到那里。
向项不管他们年轻人这些活动,但是这里连同重熙岛那里,不能养猫狗这些。
“哎呀,你这穿得好好的,换了做什么。别换了。”
“我今天不想穿裙子。”
“好看的。不信你问你爸,栗朝安,你说!”
边上已然自己将自己军的栗老师,原本想说,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呗。然而,冷不丁地听前妻破马张飞地连名带姓吆喝他,有些恍神,仿佛想不起她上一回这样喊他名字是什么时候了,“嗯。好看。你的那些姐妹,眼光总不会差的。”
向项一向吃这套。听他这么说,洋洋得意地抿抿嘴,“当然。”
栗清圆莫名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好难得的,两个掐惯了的人,突然安分下来。倒显得那个劝架的格格不入起来。
“那什么,我去收拾一下出门了。”
向项哪里肯依女儿,说要给她弄头发就要弄,“这女孩子讲究,一个就是看头,一个就是看脚。”
娘俩敞着房门折腾着,圆圆一口一个不乐意,向项又作威作福惯了。
栗朝安最后丢开棋盘,走到她们门口,袖手旁观也发表意见,“你这手艺,将来你女儿出嫁,可以不用请化妆师了。”
向项没好气地冲门口的人,“嗯,对你女儿也许可以了,我女儿不行。”
栗朝安怎么会不明白她的嘲讽。他被向家大小姐整整嫌弃了大半辈子了。
突然,圆圆接起了电话,催妈妈快些,小颖和方医生在外面等着了。
向项瞥一眼圆圆手机视频里,孔颖和那个看上去有点黑滋滋的方医生有说有笑的样子,到底没请不熟悉的人上门来。
栗清圆忙着出门。那头,栗朝安拿紫砂炖锅炖得老鸭汤快好了,问圆圆要不要喝点走。
向项嫌弃这搁了好几天冰箱的鸭子,炖出来,汤头也不灵了。怪栗朝安当天就该炖了。
随后,很寻常地问起栗朝安,那晚冯家有没有上门来坐坐?
栗朝安没明
白她说什么。
两厢一串联(),栗朝安才知道那晚是冯家小儿子送圆圆回来的。她说她打车回来的。
向项当即嗅到了点不对劲。
圆圆出门前⒗()_[((),向女士经典的CALLBACK,却不是问她了,而是问栗朝安,“冯家那个小叔子结婚了吗?有三十了吧。”
栗朝安经典的一问三不知。他上哪里知道。
向女士怪他木头一个,“哪个结婚的小叔子会陪嫂子来啊。要陪,肯定也是妯娌一起来了。”
*
栗清圆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拿包挡太阳。
孔颖和方医生一齐看到她今天的打扮,都被狙击到了。
孔颖来的时候坐在副驾上,这时候也没高兴换了,掉过头来,看着栗清圆上车,连忙笑话她,“今天为了谁,规格这么高!”
“向女士的人情债。”
孔颖撇撇嘴,一副贼兮兮的笑意,“不见得吧,你小心掉进泳池里!”
方医生不明白孔颖在说什么,“为什么会掉到泳池里?”
啊。孔颖长叹一声,虽然知道方医生喜欢清圆,然而,这种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事,人人平等。昨天商量去之前,栗清圆说她不去的。孔颖就激将她,为什么不去,你在躲谁?
栗清圆不明白,她要躲谁。她什么时候这么鬼祟的。于是,便说去。
今天出发之前,向女士这么一通,她又好像解释不清了。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了,她没必要事事自省自证。
况且,里仁路那里是处商业公馆。消费消遣的地方,她又为什么不能去!
*
里仁路·公馆。
流浪动物救助站在物业大楼的南楼一楼处一个六面见光的玻璃幕墙阔厅里。
后头还有个小院子。听说这里是户户租赁业主一齐出钱捐助出来的。
站长也是这里的租赁业主之一,他本职工作是做建筑工程的,时常跟着项目出去,这才招募了几个志愿者帮他。
救助站这里的日常脏乱且辛苦,最重要的是义工性质,没有酬劳的。
然而,来这里的几个志愿者都很友爱团结,本着爱护、救助、宣教的原则,他们的站长面试的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总要强调:不是真的慈悲,请别来。
栗清圆怀里抱着七七,这快一个月,它已经被孔颖养得结实了好多。
而孔颖今天也顺带着把她的聚宝也带了出来。
一大一小,两个明亮的孩子,跟笼子里的那些和院子里溜养的比起来,栗清圆下意识具象地明白了什么是流浪。
向女士还老说她是菩萨。瘦骨嶙峋,皮毛尽失之前,栗清圆真心觉得她没有多少慈悲心。让她反反复复在这里待着,她不是不能好好照顾动物,而是她的心灵会致郁。
她像个没有经济能力,无奈要把自己孩子送人的不负责任的父母。
终究,她没有肯。
“小颖,七七的所有费用
() 我都包了,你再帮我养段时间好不好?()”
栗清圆临阵又反悔了。
方医生的志愿者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