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理智上告诉他,身为一只已经失忆的虫,他是不应该记得希拉尔是谁的。
但是,郁拂然状似有点困惑的问:“福克兰医生,这位光屏里的希拉尔少校,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福克兰医生下意识的握紧了手:“……格兰登冕下,您是记起了什么吗?”
郁拂然摇头:“并没有,只是想起我醒来之前,隐约有听见有人对我说,原谅希拉尔什么之类的话,有点好奇而已。”
福克兰医生斜睨了一眼那两个护士。
那两个人立马就白了脸,连忙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若是从前的格兰登,福克兰一定毫不犹豫就否认。
毕竟哪怕是被摘除了羽翼,也比落到这位主的手里好,起码可以留下一条命。
可是失忆以后的格兰登冕下的态度是这样的温和,温和的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跟希拉尔是好友的福克兰思索了片刻,还是决定为了希拉尔搏一搏,他难以启齿的对着郁拂然说。
“格兰登冕下,希拉尔确实与您有关联,那天在学校里面,希拉尔带着他手下的军雌大胜归来,在下军舰时,不小心精神暴动,误,误伤了您……”
说到最后,福克兰的脸都因为说谎而发红。
希拉尔哪里是误伤了郁拂然,是因为精神暴动直接失去了神智,主动的去攻击他的啊!
在雄虫至上的联邦,这绝对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福克兰自己说出口都感觉荒谬,羞耻的低下了头。
可是,从他的头顶传来的声音却是这样的宽和而又温柔。
“所以,他才会被关在那里吗?”
福克兰抬起头,对上了那双碧绿色的双眸。
那是多么平静而又包容的一双眼眸,好似帝都弯绕不停的玛瑙河。
碧绿色双眸的主人问:“我有办法救他吗?”
冲动冲昏了头脑,福克兰下意识的点头,他声音干涩道。
“……当然,如果您想的话。”
“伟大的冕下。”
·
星际法庭内。
足以容纳五万人的法庭里面坐的满满当当的,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都落在跪在最中心的圆盘上的那只虫身上。
有的人唾弃他竟然胆敢冒犯伟大的雄虫冕下,甚至让雄虫冕下受到生命危险!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杀死!!
其他的人看着那只虫的眼神却格外的悲伤,原因无他,因为在希拉尔因为精神暴动而冒犯了那只虫之前,他是整个帝国近一百年来最出色的军雌。
而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泡影。
巨大的时钟一圈一圈的转动,在时针划到了数字十二时,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声鸣。
17:00到了。
高座于中心高台的法官大人拿起锤子,冷酷的面容铁面无私。
“罪虫拉希尔,于十二月十四日犯下罪行,于联邦帝国第一军事学院中放纵自己实施精神暴动,导致雄虫格兰登冕下陷入生命危机,严重违反了联邦律法第11987条与23458条,按照联邦律法,废除其一切军功,罚七百鞭后处以剥去羽翼之邢后发配b612荒星,终身不得返回联邦所处星系,你听明白了吗?”
他的声音如隆终,已经跪了三天三夜哪怕遭受到鞭刑都没有一丝动摇的虫,在听见他的话后抬起头,露出一张色如春花的脸,与那双蛊惑人心的金眸。
从贫民窟出身的希拉尔生了一张顶级贵族亚雌都比不上的迭丽脸庞,当时希拉尔入校的时候,就收到过无数雄虫的雌侍邀请——
可惜他的脾气跟那张脸南辕北辙,每一个雄虫邀请他的雄虫都被他唾骂过。
希拉尔眼神冰冷而轻蔑道:“我不愿听从!”
他从贫民窟一步一个脚印爬出来,拒绝了所有雄虫的邀请,进入军队,为了联邦,每一次消除污染源的时候他都跑在最前面,不过二十二就立下了赫赫军功。
只是因为他被人陷害陷入精神暴动波及到了一只雄虫,甚至只是皮外伤,就要被割除羽翼,打入荒星成为黑户这件事,希拉尔打死也不会认同。
三天未进食,他喉头干涩,四肢没有一点力气。
却不妨碍希拉尔讥讽笑道:“尊敬的法官大人,不说我,光是您自己,要爬到这个位置,也是从前线下来的吧?我倒是想要问问您,您身上的伤疤,到底是在前线对敌的时候留下的多,还是被您家里的主君鞭挞的时候留下来的多呢?!”
被戳脊梁骨,法官气急:“你!”
他怎么敢这么说话!
往常跟拉希尔交好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冲下去捂住拉希尔的嘴,让他不要再说了。
原本就对希拉尔看不顺眼的雌虫却纷纷冷笑道。
“像是这样的虫就应该直接的处以枪决,竟然在室外让自己精神暴动,算是什么军雌!”
“听说希拉尔原本就对雄虫非常的不满,说不定这是故意的也说不好!他这样算是什么雌虫啊!这个想法简直就是惊世骇俗!”
……
密密麻麻的声音传达到希拉尔的耳中,希拉尔毫不在意的扯唇笑了一下。
这个该死的世界不就是这样的吗?哪怕雌虫已经身居高位,仍然需要被雄虫抚慰,所以哪怕雄虫什么都不做,只要精神等级够高就可以被捧成珍宝。
——不管是别的雌虫是怎么想的,希拉尔哪怕是死,也不想要变成那种只能依靠被雄虫抚慰活下去的虫。因为需要精神抚慰,就放弃自己的尊严,如果是那样,他不如一死了之。
法官从盛怒中反应过来:“联邦法律如此,只要你还是联邦的虫!就要遵守联邦的法律,不管你赞同还是不赞同!”
在空中,光鞭应声而动。
希拉尔闭上了眼睛,打吧,最好把他对联邦的最后一丝归顺感也打没!从此他与联邦势不两立!
眼看着光鞭就要落下,突然间被一道声音阻止了。
“等一下。”
原本紧闭的星际法庭的大门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