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手指抵住她的颈后,眸中有几l点浮光,语气微冷,“滟滟,被人点了穴位都不知道,怎么这么傻?”
室内安静几l瞬。
越青雨迟疑道,“……什么穴位?”
“方才那人是谁?”他问。
“……哪人?”
谢满衣手指转而拨弄她的耳尖,“那个昨夜把你抱回去的……人。”
她感觉有点痒,往后撤了一下,才道,“那人是神枝的师弟,清衍。”
他哦了声,又问,“你和他很熟?”
青年乌黑如玉的眸深不见底,神色倦倦,眼底一片深重的乌青,说话时亦是极没有精神的。
瘴疫事发突然,于他而言正是内外交困,既要听命于朝廷,还要对得住百姓,况且他先时受的伤还未好全,堪堪撑着支摇病体,主持大局。
她眸色怔忪,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谢满衣手下用力捏了下她的耳尖,语气又冷下来,“怎么不说话?”
越青雨敛了眉目,想起他方才的问,“不是很熟。”
她道,“见过几l次,怎么了?”
“不是很熟,那,”谢满衣淡淡一笑,神色仍然平静无波,“怎敢同他单独一室?”
越青雨神色空茫,将他先前‘被人点了穴位’的话联系起来,想了半晌,突然开口问谢满衣,“你是说,他点了我的穴位,我才会昏过去?”
“这怎么可能?”她隐隐感觉不适,有些犹豫的道,“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谢满衣不语,突然单手将她抱了起来,后者心绪起伏,下意识用手扶住青年颈子,语调拉高,“你作甚!说过不经同意不能这样的!”
青年缓慢地行至内室,将她放在了床榻上,倾身压过,头已然埋在女子头颈间,并不言语,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越青雨想将他推开,只推了两下,他便抬起头,静默良久,道,“太累了,滟滟……方才只是将答应你的话忘了,非是刻意为之。”
“你别生气。”他轻声道。
青年手环着她的腰肢,头再度靠过去,敛着眼皮,声音几l近于轻不可闻,“让我靠一会儿L……”
说罢,脸埋在女子泛着幽香的脖颈间,连气息都是极轻的,只睫羽颤动几l下,叫越青雨敏感至极的颈侧泛出点点战栗,顺延而下,直直撞入胸口。
他这么……可怜,就让他靠一会儿L罢。
心底传出个声音来,分辨不清是不是她自己的。
“就一会儿L。”她道,声音也轻。
越青雨眼神闪烁,身子都僵硬住了,强迫自己不去想他,将思绪缠绕回名为‘波青’的那味药上。
渐已入夜,光线幽微,又看不清东西了。
她阖上眼,手指蜷入掌中,渐渐的,想起一个人来。
是变相导致她如今处境的人——
她的阿母,名为袁夙灯,夙即
早,灯即明。这名字有个极好的兆头,晨微霜时,光火辉辉。一如她整个人,虽生自雍州袁氏,承嫡长一脉,是家族里顶顶看重的女郎君。却因有自出生起便被定上继任家主之名、常居于天青山中、由名士授业、担家族之荣辱的长姐在前头顶着,袁夙灯得以安然自在,享遍门楣之福。
等等——
天青山。
有什么自脑中剥离出来,凌乱的思绪终于得以汇成一条线。
天青有山,时落波青。
这句阿母常挂在嘴中的蔚城童谣。
阿母常常叹息着,思念着天青山的雨,越青雨便认为,这是她名字的出处。
可当她鼓足勇气去问时,阿母又冷着一张脸,对她说,你哪里配得。小小的女郎自然不懂这冰冷的五个字有多伤人,长大后的越青雨每每思及,却都痛楚难捱。
自那以后,阿母再不曾念叨过这句童谣。
她此后更是再不敢提起这话,只是心里想想,都会觉得难堪。
“波青……()”她喃喃出声,指甲狠狠戳入掌心里,渗出血印子也浑然不觉。
原来,能破如今困局的重要药引,竟在雍州袁氏,蔚城天青山上。
何如因果,不外如是。
越青雨心绪激荡,伤情之下,怔然掉下两串泪水来。
这泪珠顺着落在青年的大袖上,紧接着,又一串触到他耳朵上,滑落进侧脸、衣领内。
谢满衣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望她湿红眼眶,他有些手足无措,哭什么??[(()”
他不敢再抱她了,退开了些,半晌,望她朦胧的泪眼,清瘦修长的手指似乎想靠近她的脸,为她擦去泪水,却停在两拳距离之外,不敢靠近她,苍白的脸泛出点焦急,“别哭了。”
“我不碰你了。”一向足智多谋、四平八稳的谢侯面对妻子的泪水很有些束手无策,好不容易,他落下这么一句话。
越青雨的睫毛轻轻地抖动一下,成串的泪珠不要钱一样掉下来,几l乎要砸进青年心里。
他仍旧不敢碰她,低低道,“你打我骂我都行,别哭了好么。”
青年以为她哭得这么厉害是因为那个约定,他没有遵守。
越青雨回神,用一双红肿的眼睛迎上他的目光,看不太清他的眸,只能依稀分辨出他此刻的情绪——
是,担忧。
室内忽然静谧一片,女子压抑的哭声消失。
越青雨猝然撞入他怀中,一双手臂缠绕在他的腰间,再度止不住的掉眼泪,失声抽噎起来。
因果。如若她也逃不过梦里结局,身陨于大火之中……她要怎么办、她能怎么办,天命如此,莫非真的难以相抗吗!
越青雨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大约是为那冰冷的五个字,也许是为那逃不过的因果。
只是,这一刻,在看出眼前人想安慰她时,才总算是忍不住了,无法克制地、放声地哭了出来。
然而于她而言,放声的哭,左不过也是轻
() 柔的如猫叫一般的哽咽。
她看起来可怜极了。
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