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姜宝颐转身欲走时,手腕却猛地被人攥住。
姜宝颐垂眸,看见了陈思聿修长白皙的指骨,和他筋骨迸起的手背。
陈思聿一贯冷寂的眉眼,此时全是隐忍克制,他望着姜宝颐,声音微哑:“为什么?”
姜宝颐突然决绝提出退婚,打的陈思聿措手不及,他想不明白,他们之前都还好好的,为什么姜宝颐突然就这样了?
“原因我昨晚已经跟你说过了。”说到这里时,姜宝颐抬眸,平日灵动带笑的瞳仁里,此刻却泛着委屈和水光,她一开口,声音里也带了哽咽,但语气却很坚定,“而且陈思聿,我不想再嫁给你了。”
重来一次,她不想他们之间再重蹈覆辙了。
“我不同意退婚。”陈思聿声音冷硬。
姜宝颐语气坚定:“可我是一定要退婚的。”而且她是通知他,而不是征求他的意见。
说完,姜宝颐抽出手,朝姜夫人她们的方向走去。姜夫人人虽然站在玉兰树下,但却时刻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姜宝颐过来时眸中泛着泪光,不禁问:“怎么了?”
“没事,我们去见祖父吧。”
她们母女往靖国公的院子行去,贺秀兰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陈思聿还站在原地,明明是春光明媚的时节,但陈思聿身上却笼了一层清寂,仿佛是山巅之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靖国公与姜老太爷是至交好友,当年陈思聿与姜宝颐的婚事,亦是靖国公主动提出来的。
如今姜老太爷不在了,见两个小辈也到适婚的年纪了,靖国公便想着早早将婚事办了,也算了一桩心愿了。所以昨日他才让二儿媳去姜家问句准话,靖国公府上下好开始预备。
可贺秀兰回来却说姜宝颐要退婚,而且她们母女今日竟然又登门拜访了。
姜夫人将所有过错全揽在了姜宝颐身上,只一味说陈思聿如何可堪为婿,是姜宝颐配不上他等话。姜夫人将姿势放的很低,但话里话外却都透着想退婚的意思。
“宝颐这丫头是老夫看着长大的,这丫头懂事听话嘴甜,老夫看着怎么都好。要老夫说,定然是我家这混小子不好!”
靖国公如今已年逾花甲,但他曾驰骋疆场多年,如今虽上了年纪,身上仍有股威严凌厉的气势,可他看向姜宝颐的目光却很慈祥:“丫头,来祖父这里。”
姜宝颐乖巧走过去,叫了声祖父。
“可是这混小子又惹你生气了?若是你只管告诉祖父,祖父替你教训他。”姜宝颐是他亲自选中的孙媳妇儿,也是他看着长大的,靖国公还是想劝和。
是以靖国公说完这话之后,又看了陈思聿一眼。示意他赶紧麻溜的过来,该放下身段哄就哄,该赔罪道歉就赔罪道歉,别杵在那里当摆设。
但陈思聿却没动。
姜宝颐也摇头道:“祖父,陈思聿没惹我生气。”
“没惹你生气,那你为什么突然要退婚?难不成真如你所说,你拿这个混小子当哥哥?”靖国公不信。从小他们俩就知道,他们长大以后是要做夫妻的,姜宝颐怎么可能会拿陈思聿当哥哥。
昨日姜宝颐拿这话来搪塞贺秀兰,如今贺秀兰还在这里,姜宝颐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靖国公听到这话,也没为难姜宝颐,而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行,那你当着祖父的面,叫这混小子一声哥哥,祖父就信你。”
一时所有的目光全落在了姜宝颐身上。
姜宝颐顿时如芒刺在背。但事已至此,她没有退缩的余地了。姜宝颐木着脸,正要开口时,一只干燥的大掌突然伸过来捂住了她的嘴。
姜宝颐:“……”
靖国公无语扶额。
因为陈思聿不知道突然哪根筋抽了,抬手捂住了姜宝颐的嘴,最后叫哥哥这事才被翻过去了。
“祖父,您就答应吧。”姜宝颐向靖国公撒娇。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夫妻恩爱和睦,如今姜宝颐执意要退婚,若再强求反倒会伤了干系。
靖国公恨铁不成钢瞪了陈思聿一眼,然后道:“罢了,既然你不愿意给祖父当孙媳妇儿,那就给祖父当孙女。以后要时常过来看祖父,不准同祖父生分。”
姜宝颐立刻欢喜的应下了。
姜夫人听到这话,顿时也松了一口气。她们离开前,靖国公又给了姜宝颐一套黑白玉子棋,说是送给孙女的见面礼。
当着陈思聿的面,靖国公将孙女两个字咬的格外的重,陈思聿眼睫倾覆,让人看不见他眼底的神色。
姜宝颐她们离开之后,靖国公就指着陈思聿骂:“连自己的媳妇儿都哄不好,你说你有什么用!”
姜家是书香门第,那套黑白玉子棋,原本靖国公是打算,等陈思聿到姜家下聘时,给姜宝颐做聘礼的,现在却成认孙女的见面礼了!
“老子缺孙女吗?老子缺的是孙媳妇!!!”靖国公大掌重重拍在桌子上,怒不可遏瞪着陈思聿。
陈思聿凉凉道:“既然不缺,那您为何要认?”
“老子为何要认?!你说老子为何要认?!”靖国公怒目撑圆,大有一副陈思聿要敢答错了,他就要提拳揍他的架势。
陈思聿自然明白靖国公的苦心。
靖国公觉得他不争气,眼看就能娶回家的媳妇儿,现在突然就没了。靖国公担心姜宝颐以后不会来靖国公府了,所以才想着认姜宝颐做孙女,继续维持着姜宝颐和靖国公府的关系。
“祖父的苦心孙儿明白。”陈思聿递了盏茶过去。
靖国公斜乜了他一眼,生气归生气,但还是将茶盏接了,然后继续骂:“你小子平时不是挺会哄那小丫头的吗?怎么到关键时刻就成哑巴了?”
陈思聿垂眸,眼底闪过一抹挫败和无措:“她说她不想嫁给我。”而且当时说这话,姜宝颐既委屈,又都快哭了。
而从小到大,陈思聿拿这样的姜宝颐最没有办法。
“她说他不想嫁给你,那你就这么算了?”
“自然不会。”陈思聿语气里没有半分迟疑犹豫。
靖国公听他这么说,神色这才略微和缓,这才是他的孙子,从一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