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大家伙也都听说了那些个流言,气得要命。
大家伙都替少东家鸣不平,只是可恨他们人微言轻,什么忙都帮不上。他们替少东家解释的那几句,压根没人听。
阿笙手头拿着刀,专注地将山楂切成一小片,一小片。
他近日又尝试着往枣泥山药糕里加点山楂、核桃,更加地健胃消脾,还尝试着自己塑形。
自那日画出的梅花形状的枣泥糕,阿笙又得了别的灵感,尝试着画出其他糕点的图案,看能不能同师父一起做出一些新口味来。
还当真被做了好几款新的糕点,客人们都很喜欢!
阿笙喜欢这种在糕点里,加入他自己的想法同心意,再被做成成品,送到客人餐桌上的感觉,有一种知足感。
阿笙干活一向专注,唯有在听见“二爷”两个字,阿笙稍稍分了神。
“少东家,他们这么说你,您都不生气么?”
“就是啊,少东家,您都不气么?”
大家发现,他们说了老半天,少东家都没“说”半句话,不由地不解地问道。
阿笙摇摇头。
也不是不不气。
只是比起生气这件事,他更想知道……这流言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
按说,那样大的一个丑闻,康府也会千方百计地想要瞒着才是。
…
“少东家——”
听见有人喊自己,阿笙转过头。
大力走上前,“少东家的,掌柜的请您去一趟账房。”
阿笙手里的动作微停,心里多少猜到爹爹找他的缘由。
多半就是大家现在在议论的这件事。
阿笙苦恼着,不知道怎么跟爹爹解释才好。
乔德福忙着灶台上的事,听见了大力同阿笙的对话,出声道:“既是掌柜的找你,阿笙,你手头的活给阿泰,先过去吧别让掌柜的久等。”
师父发了话,阿笙只好走到水缸前,去洗净了手。
大力还没离开,在门外等着少东家出来。
大力小声地道:“少东家,我瞧掌柜的脸色不是很好。多半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了。您等会儿可要好好同掌柜的解释,千万不能硬碰硬,知道吗?”
阿笙点了点头,心里头有些发愁。
就怕……爹爹知道那日他连同二爷一起对他撒了谎,会更生气。
…
“跪下。”
阿笙走进账房的门,便听见爹爹冷冷地道。
阿笙一愣。
方庆遥怒声道:“我让你跪下!”
阿笙瞧了爹爹一眼,咬着唇,缓缓地跪在爹爹的跟前。
方庆遥双手负在身后,语气凌厉地问道:“我问你,那日你去康家外送,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是为什么换了件衣服回来?
是
不是,是不是同那位康小姐有关?!你给我,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阿笙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爹爹发过这么大的火。
便是那日爹爹听说他“喜欢”康小姐,也只是生气地朝他掷看了茶杯,还是特意避开了他,免得伤着了,且也未曾要求他下跪。
阿笙被爹爹吼得身体轻颤了下。
他红着眼睛,将那日在康府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一遍。
包括那日进府后,听见康小姐同康少的争执,以及康少拦住他,冤枉他是康小姐腹中孩儿的爹,不让他走,后头幸亏二爷及时出现,救了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地给比划给爹爹。
…
方庆遥看了阿笙的比划,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你说……那日你拎着食盒,尚未走到院子,便听见康小姐同康大少爷起争执?后头,康少爷更是拦住了你,非说,非说你是康小姐腹中孩儿的爹?”
这事着实太过荒唐,以至于方庆遥虽是瞧懂了阿笙的手势,生怕这其中会有什么误会。
没有什么衣衫不整,捉女干在床?
只是因为拎着食盒去给人家外送,便被拦下,给生生扣了一顶大帽子?
“爹爹,康少似乎在外头欠了不少钱。我猜想,多半是康大少爷从康小姐那儿实在什么都没问出来。他又想借着康小姐狠要一笔彩礼钱,才会……”
“那也不能像是一只疯狗一样,逮谁咬——”
自知失言,方庆遥尴尬地住了口。
见阿笙抬头正看着自己,方庆遥轻咳了一声,“康少在外头欠了不少钱这事,爹爹也有所耳闻。只是……因为在外头欠了赌债,便随意认定你同康小姐之间有个什么,这事,这事确实太荒唐。”
便是他们如此这般向外头解释,又有几个人会信?
方庆遥在房间里踱着步。
片刻,方庆遥严肃地问道:“阿笙,你说的这件事,可有谁可以给你作证?”
阿笙飞快地比划着:“二爷!二爷可以给我作证!那日康少让家丁拦住我,不让我走。
我逃跑的时候衣衫不知道什么时候勾破了。也是二爷怕您担心,便建议我去他府上,换件衣服再回去,又派了福旺,去给您传话,免得您担心。
因着这件事到底涉及康小姐的名节,所以我回来后,没有跟您说起这件事。爹爹,我这回真的没骗您!我同那位康小姐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二爷也可以作——”证。
阿笙不提二爷还好,一提二爷,方庆遥便如同便点燃了火星子的炸药桶,音量都提高了不止两个度,“二爷,二爷!二爷他是你爹?你什么都听他的?
他让你瞒着我,你便瞒着我,还连同外人一起拿谎话骗我?!我看那谢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帮公子哥,就是一丘之貉!”
阿笙忙为二爷解释道:“爹爹,二爷也是为了我好,更是考虑到您会担心,才让福旺给您传口信的。他没有带坏我。”
方庆遥气
极:“你闭嘴!”
阿笙委屈。
他就没张口出过声来着。
气归气(),这事到底得想办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