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上酒。”
朱朱突然来了一嗓子,令聂磐一下子从某种玄妙的状态中惊醒,身上的衣衫居然湿透后背。
聂磐看着老和尚,眼中有了一些疑惑。
“施主有大智慧,悟道之心自有天机,贫僧只是用微末小技,助施主在心潭布施一丝善因而已。”老和尚淡然一笑,目光澄静无比。
“我有向梵的佛心和机缘?”聂磐不解地问道。
“每一个人都有向梵的心,只是若乘一舟一舆,很难抵达佛祖所说的大道彼岸。”老和尚悠然说道。
“高僧所说的大道彼岸是什么?”
“看破生死,自在成佛。”
“如何能够真正到达呢?”
“引导众生皆生佛心,同乘自在云舟,领悟生死奥妙,看透万事万物的本质。”老和尚说完,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光,显得那么璀璨夺目。
“好了,好了。老和尚别再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了,免得我们喝酒无法尽兴。”朱朱打断了聂磐和老和尚的交谈。
这时,伙计端着托盘走进来,为四个人布酒上菜。考虑到两个僧侣,伙计还准备了两碗素面。
“聂磐只是一个初踏武途的人,连自己的命运尚且无法把握,又如何去考虑众生呢?”聂磐有感而发,竟然主动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不急,不急。”老和尚微笑作答。
“对了,老和尚拜访的人是谁?”朱朱接口说道。
“长孙无名。”
“高僧和长孙无名很熟悉?”聂磐有些奇怪地问道。
“长孙施主是一位颇有仁慈心的梵门信徒,曾经多次帮助在银甲城布施的僧侣,还花钱维修了城内唯一一座小庙。”
“据我所知,梵门在北方三国的信徒并不多,有影响力的寺庙更是屈指可数,长孙无名为何要维修寺庙呢?”朱朱接口问道。
“长孙无名的父亲是一位虔诚的梵门修行者,他追随的僧侣还是一位梵法高深的高僧。至于银甲城的寺庙,来历也颇为不凡,曾有高僧完成渡劫。”
一位完成渡劫的高僧,其实力堪比逍遥境道门高手。
“高僧觉得长孙无名这个人不错?难道你就不怀疑他沽名钓誉?”朱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贯的嘲讽模样。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怕是长孙无名有意为之,对于梵门而言也是益处多多。”
“老和尚的心态很不错。”朱朱点点头,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高僧的法号呢?”聂磐问道。
“贫僧法号修空,我的小徒弟法号则是了悟。”
聂磐转过头,看着小和尚,随口问道:“了悟小和尚有没有在山中小庙觅得机缘?”
“小僧驽钝,未得机缘。”了悟小和尚神情有些黯然地说道。
“不急,不急。”老和尚微微一笑。
“别不急了,一会儿菜都凉了。”朱朱催促道,拿起筷子挟菜吃。
聂磐不再说话,默默地吃着菜。
一老一小两个和尚很快吃完素面,向聂磐道谢离去。等两个僧人下楼,朱朱才装出十分神秘的样子,眼睛狠狠盯着聂磐。
“你知道刚才多凶险吗?”
“什么凶险?”聂磐一脸不解地反问。
“那个老和尚用梵音迷惑你,害你差点心神失守,坠入梵道。如果不是我高声警醒,你现在就成了一个梵门僧侣,变成六根清静的光头和尚了。”朱朱一脸严肃地说道。
“哪有那么夸张?”聂磐气得乐了,不住地摇摇头。
“仙修师傅对我说过,梵门蛊惑人心的力量很强大,你可别大意。”
“即使我成了梵门信徒又如何?”聂磐不解地问道。
“你傻啊!当了和尚,就不能吃美味,喝醇酒,更不能亲近女色,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朱朱瞪大眼睛说道。
“山珍海味虽好,我却不太喜欢,反倒是更喜欢清淡一点儿的食物。喝酒原本我也不太爱喝,即使戒酒也无所谓。至于女色嘛……”聂磐拉了长音,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望向醉仙居外的碧空。
“怎么啦?”朱朱关切地问道。
“如果世间女孩都像你一样刁蛮任性,我觉得远离女色挺好的。”
“什么?我一心一意地帮你,居然被你说成刁蛮任性?”朱朱瞪着眼睛盯着聂磐,气哼哼地质问道。
“难道不是吗?”聂磐强忍住笑,反问道。
“好啊!既然你这样狼心狗肺,我才不要和你好呢!”
朱朱气得站起来,转身向门口走去。紧接着,她又回转身,拿起桌上的酒壶,狠狠地白了聂磐一眼,一阵风似地跑下了醉仙居。
聂磐站在窗户边,看着朱朱远去的背影。
夕阳西下,天边的云霞好似无数五颜六色的彩色飞鸟,恣意地在天穹展露绚丽和华美。几只喜鹊落在醉仙居附近的大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朱朱的紫衣随风摆动,极似一只振翅欲飞的雨燕,灵动,充满着青春的生命活力。
难道她喜欢我?
“年少不知愁滋味啊!”心潭之上,清莲尊者捻须叹息。
火龙尊者耸了耸肩,对清莲尊者的无病呻吟露出不屑的神情。
少年愁,少年情。
等到朱朱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聂磐才一个人坐下来。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入欢肠,酒入愁肠。
虽然与朱朱相识时间很短,但是这个灵动古怪的女孩很特别,让聂磐真正产生了一丝对男女之间的朦胧情愫。
相比较于拓拔娇阳的冷艳,朱朱的洒脱性格更合聂磐心意。可是,经历了许多欺凌和背叛,体会过被人算计的滋味,聂磐内心的防备之墙已经悄无声息地建立。
她会是自己的大机缘?抑或她是不可知的更加可怕的危险漩涡?
对于这种猜测,聂磐内心是抗拒的。但是,他怎么确定朱朱不是某种势力布下的一步棋?
“小二,上酒。”聂磐越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