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
淡淡的桃花香气轻轻流转,附着在朱朱的身上,增添了她的雅致,减少了几分傲气。
明月之光越来越皎洁,如同一位矗立星空万年的智者,不喜不悲地凝视着少男和少女。
聂磐酒意虽在,游龙桩却没有忘记练,保持着一份美好心情,与朱朱守了一夜的无语氛围。
直到东方泛出鱼肚白,河面上飘起了淡淡的雾气,两个人才相视一笑,踱步返回客栈。
未至客栈门口,聂磐远远地看到长孙无名带着仆从等在外面。眼见聂磐两人出现,长孙无名连忙大步走来。
“聂少侠,朱朱姑娘,昨晚的事实在是不好意思,两位千万不要怪罪在下啊!”长孙无名来到两人面前,竟然躬身施礼道歉,脸上诚意满满,令聂磐不明所以。
反倒是朱朱微微一笑,以云淡风轻的样子摆了摆手,柔声说道:“长孙先生太客气了,你请我们吃饭听曲怎么成了错事?至于陆姑娘出现,或许是一场误会罢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朱朱姑娘大人大量,无名更是汗颜啊!”
“既然话已经说开,长孙先生就请回吧,我们收拾一下准备上路。”朱朱一边说,一边迈步向客栈走。
长孙无名伸出手拦住了朱朱,脸上露出歉意的表情:“我知道朱朱姑娘心地善良,却无法原谅自己。为了表示诚意,我想请两位到银甲外的无名山庄小住。”
“无名山庄?”聂磐问道。
“嗯。无名山庄是长孙家族的老祖产,至少有一千年的历史,建筑底蕴还是很不错的。最为重要的是,无名山庄中有一座瀑布,颇有玄妙之处,每每立于瀑下练拳,能够吸纳更多的天地灵气。”长孙无名解释道。
“哦?此瀑布居然有这般妙处?”聂磐颇感兴趣地问道。
谈及瀑布,聂磐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天门山练拳三年的瀑布。如今回想,聂磐觉得那瀑布可能也有奇妙之处。
“正是。不瞒聂少侠,长孙家族能够在银甲城占据一席之地,除了坐镇白袍楼的先祖长孙长空,便与那座瀑布有关。由于此瀑布极为奥妙,故而长孙家族青年才俊若具备潜力,都会被安排在瀑下修炼武道。”
“长孙放歌老前辈就在瀑下修炼过?”
“没错。除此之外,无名山庄囊括了无量山的一座清泉,乃是酿造美酒的泉眼,想必爱喝酒的朱朱姑娘会喜欢的。”长孙无名说着,用颇为期待的眼神看着聂磐和朱朱。
说一个女孩子爱喝酒,你可要倒霉了。聂磐心中暗自想道。
“好,我们去。”朱朱爽朗地笑道。
聂磐搔搔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朱朱。朱朱笑呵呵地向长孙无名点头,完全没有假意应允的意思。
“那就太好了。我现在就回去准备车马,让我的夫人陪两位去山庄。”长孙无名兴冲冲地走了。
看着长孙无名远去的背影,聂磐不解地问朱朱:“他说你爱喝酒,你难道不生气?”
“他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要生气?”朱朱翻了一下白眼。
“无语。”聂磐摇摇头。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同意去无名山庄吗?”朱朱颇为神秘地问道。
“为了在瀑布练拳,吸纳更多的天地灵气。”
“那只是一方面。你不觉得长孙无名这个人有点古怪吗?”
“你觉得他对抗魔门有其他目的?”
“总而言之,长孙无名这个人非比寻常,或许我们在无名山庄能够找到一些端倪。”
朱朱说完,转身向客栈走去。聂磐想了想,觉得朱朱的猜测似乎太过于天马星空了。
吃罢了早饭,长孙无名携夫人来访。长孙夫人温文尔雅,对诗文和历史颇有了解,与朱朱相谈甚欢。长孙无名安排仆从结了账,请两个人上一辆装饰并不华丽的马车。
聂磐没有同意,而是选择步行。
朱朱在长孙夫人的陪同下上了马车,一行人便离开了客栈。穿过银甲城的西门,长孙无名就返回府中,路上之事交待给管家。
管家练过几年拳脚,见聂磐坚持步行,就跳下了马陪着聂磐。
城外有一条并不宽的土路,两侧是尚未插秧的稻田,光秃秃的,像一块块斑驳的破棉被。远处有一小片小树林,多是桃树和梨树,粉色与白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像下了一场花雨。
马车车厢里传来长孙夫人和朱朱小声交谈的声音,偶尔还会有娇笑声,令聂磐听得云里雾里。
“聂少侠的走桩很不一般,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和宁定,想必是武修高手传授的高阶功法吧。”管家以羡慕和钦佩的口吻说道。
“很普通的走桩而已。”聂磐没有沾沾自喜,而是谦虚地回道。
“聂少侠太谦虚了。”
“管家,我听说风家和长孙家一直暗中角力,不知道风家都有些什么与众不同的倚仗?”
“风家和天道院关系很好,族长风清扬还在天道院修炼过,故而一直往来不断。当然,风家最大的倚仗是风吹笛。他是风清扬的二弟,担任小凉山凉风院院长多年,境界达到齐物境巅峰多年,据说如今已经踏上无象境。”管家语气中有一点忌惮的意味。
“长孙放歌老前辈是无象境巅峰,还是多宝阁的阁老,难道还惧怕风吹笛吗?”
“聂少侠有所不知,单单一个凉风院并非难以对抗,可是对抗北方道院联盟就力有未逮了。北方道院联盟以天道院为首,幻道院、凉风院、经纬阁都是重要成员,每一个实力都很强大。”
“原来如此。悟道院也在北方道院联盟中吗?”
“道院联盟打压仙修一脉,乐于左右各国政局,所以悟道院院长伊吕拒绝加入。正因如此,幻道院、凉风院经常登门挑衅,还暗中唆使副院首司马见南取代伊吕。”
难怪司马见南总是与师尊作对,原来是有这些道院在暗中鼓动。听了管家的话,聂磐心中才有所了然。
路上一切顺利。
傍晚时分,一行人来到无量山的西坡山坳,进入到无名山庄属地。
绿树和清溪环绕中,一座造型古朴的庄园倚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