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哑的哭声传来,夹杂着愤怒和悲伤,让姜缅一行人停下了脚步。
四周的百姓或面露不忍,或唉声叹气,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哪怕是搀扶一下这位腿脚不便的老人家。
只听一位带着孩子的妇人说道:“没用的老婆婆,被孟少爷带走,这翠儿她就回不来了,咱就认命吧。”
看其他百姓的神情,仿佛都认同这位妇人的说法。
这孟少爷是何人?又与翠儿和买粮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姜缅心中有很多疑问,准备一探究竟。
“老婆婆,您可以跟我们说说事情的经过吗?看看我们能不能帮上忙。”姜缅听着这令人揪心的哭声,对百姓口中所谓的孟少爷更加不满了几分。
“这位小姐……不对,这位贵人,请贵人救救我的翠儿啊,是我老婆子拖累了她……”看着眼前穿着精致的年轻女子,身后还跟着随从和丫鬟,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小姐。
老婆婆浑浊的双眼亮了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边回答姜缅的话,边弯下腿来准备给姜缅跪下。
“快起来,快起来,我们到对面坐下来慢慢说,从长计议。”姜缅扶住了老婆婆的双臂,在她双腿半弯的时候用力拉了起来,让自己的声音更温和了些,对着有些语无伦次的老人家说道。
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老婆婆紧绷的神情放松了些,不停地点头表示听从她的安排,跟随姜缅走到了对面一处有树荫的地方。
这里应该是百姓歇脚之处,有几块不小的石头摆在大树的周围。
姜缅也不嫌弃,搬起一块小石墩让老婆婆先坐下歇歇,然后也坐在了严遂搬来的石墩上。
在老婆婆不时哽咽的讲述中,姜缅等人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这位老人家有一个刚及笄的孙女,长得甜美可爱,性格也是很温顺,给大户人家洗衣赚钱。
老婆婆平日里也能挣几枚铜板,给有需要的人家做点零工,与自己的孙女相依为命。街坊四邻也很友好,日子虽然过得紧巴却很满足。
有一次孟府招洗衣的女工,因为给的月钱不少,翠儿就去做工了,不到一天的时间却跑回了家,眼睛都哭肿了。
在老婆婆的追问下,才知道孟府的少爷看上了翠儿,言语轻佻行为放浪,声称如果伺候好了给个妾室的身份也不是不行,翠儿在挣扎中失手用花瓶砸破了孟少爷的脑袋。
自此这位孟少爷不停地骚扰翠儿,说要赔偿黄金百两,不然就把翠儿抵给他。
周围的街坊邻居心中气愤不已,却也不能拿横行霸道的孟家少爷怎么样,这样有钱有势的人他们得罪不起啊。
就在翠儿与老婆婆不堪其扰的时候,京城里的粮食稀缺,价格又高,很快家里就吃不上饭了,眼看着老婆婆已经断了治病的药,现在连温饱都保证不了,翠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样才好。
在孟家少爷再一次来找翠儿的时候,翠儿没有办法之下说只要能买到粮食,她可以跟他走,并告诉老婆婆一定会带着粮食回来的。
老婆婆不让翠儿走,但孟家的小厮拦着她,不给翠儿反悔的机会,她就是哭哑了嗓子也没能留下翠儿。
孟府她进不去,听说最近孟家的少爷经常出现在粮店里,她就到孟家的粮店来要人,想着说不准就见到了这位少爷,就算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一定求着他放了翠儿。
“这位孟少爷真不是个东西,不过……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姜缅听完发生在老婆婆身上的事情,心中憋着一股火,拳头都硬了,真想把孟少爷套上麻袋,狠狠揍一顿才能出气。
严遂这时出声说道:“如我猜得不错,这位孟少爷应该是那次在紫金楼被轰出去的闹事者。”
姜缅惊呼:“我想起来了,是那肉球一样的家伙!”
这闹事者让人印象深刻,不论是他的长相还是一番骚操作,都让姜缅无语至极。
“上次就该把他的腿打断,所有腿都打断,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老婆婆满怀希冀地说道:“您真的能帮我救出翠儿?”
“这件事情我们管定了,也该让这位孟少爷知道,孟家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不能如此嚣张,更何况才暴富几年而已,就不记得做人的根本了!”
“谢谢贵人,我的翠儿有救了。”老婆婆欣喜地喊道,作势又要跪下感谢姜缅。
这次姜缅提早按住了老婆婆起身的动作,对她真诚说道:“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没有不帮忙的道理,我们这就去孟府,把翠儿接回家。”
严遂在前面带路,小桃搀扶着老婆婆慢慢跟在后面,街上的百姓虽然不认识姜缅等人,但都或多或少知道老婆婆找翠儿的事情。
见到有人要为老婆婆出头,不少人跟在了他们的后面,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能在这无法无天的孟少爷手上讨到好处。
“这就是孟府了。”
顺着严遂手指的方向看去,红漆柱子高高立起,门前的石狮子非常气派,如果不看装饰着金边的高墙,还算一个高门大户的样子,可惜假的就是假的,骨子里还是暴发户的味道。
姜缅对老婆婆说道:“我们一定能找到翠儿。”
老婆婆颔首,佝偻的脊背都挺直了些,她相信这位人美心善的小姐,一定能带她的翠儿回家。
“严遂,去敲门。”
姜缅与其他人站在大门的前的台阶下,她冷着一张俏脸,倒要看看这孟家的人长了三头六臂不成,今天这个门她是进定了。
严遂敲了半天门,后来用的力气都能算得上砸门了,这守门的小厮才开了门。
见到穿着利索劲装的年轻男子,也不像是哪家的主子爷,有些慌张的神色瞬间消失,眼光巡视打量着严遂,颇有些漫不经心的说道:“你是谁?来我们孟府有什么事。”
“我们家小姐要见你们孟家的主事人,你去通报一声吧。”严遂也是好脾气,要是遇到性子火爆的,早就一脚踹过去,让这个不知分寸的奴才长长记性。
“嘿,那不是上次来的老婆子吗?怎么这次还敢来……我知道了!这些人是你找的帮手吧,去去去,我家主子是什么人都能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