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姑娘出来,毕恭毕敬跪在灰婆婆面前,轻轻说了声“婆婆”。
灰婆婆指着对面的椅子:“小伙子,咱们聊聊。”
我心里很不舒服,我这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我没搭理她,去里屋先看了大硕,大硕躺在床上昏睡。我用手指比量了鼻子下面,还有呼吸。
他没事就好,我忽然想起什么,赶紧跑到佛堂,一进去就傻眼了。
铁八卦上泼了红色液体,半截桃木剑也是污秽不堪,我用手轻轻蹭了一下液体,放在鼻子前一闻,竟然是狗血!
估计是黑狗血,在法器上一泼,法力就没了。
我掀开下面的红布,冥砖已经四分五裂,成了一堆黑末。
我的心瞬间落入谷底,还以为仗着这东西翻盘呢,这老太太真行,进来先一顿祸祸,把法器全毁了。
我有点动了真气,环视一周,大黄猫哪去了?
灰婆婆偷着进来把东西毁了,大猫吃我的喝我的,竟然连个屁都没放?
我当初还不如养条狗呢!
我阴着脸出来,灰婆婆还在客厅坐着,呲着牙笑:“小伙子这次聊聊吧。”
我拉着椅子坐在对面,“聊吧。”
“你绑了我灰门子弟,对不对?”她问。
“对。”我点燃一根烟,点点头。
“好。你不但绑了她,还把她关在地下室折磨了好几天,对不对?”
我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她,点头。
“都说我们灰门难缠,”灰婆婆笑起来,发出乌鸦一般难听的声音:“但我们灰门也讲理,从不仗势欺人。当然了,也容不得别人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对吧?”
“你说吧,想怎么办?”我平静地说。
灰婆婆点点头:“我见你也是玄门中人,同道不难为同道。”
“别磨叽了,画出道来我就接着。”我不耐烦。
灰婆婆眯缝着眼:“好,好!年轻人行,刀架脖子还能拉硬屎。那我直说了,赔偿我们灰门二十万元的精神补偿,这是一;二呢,你要到灰家的堂口负荆请罪,到时候本市灰家信徒都会到;三呢,你要加入我们灰门,焚香磕头赌咒发誓,从最外围的信徒做起。这三条你答应了,咱们就是一家人,以前的账既往不咎,天下灰门是一家嘛,以后我们还要罩着你。”
“说完了?”我把烟头在鞋底蹭蹭。
灰婆婆脸上的表情很凶,点点头:“说完了。”
“我可不可以说说我的条件?”
灰婆婆嘴角动了动,做了个请的手势。
“本来我想让你们灰门赔偿我十万就行了,但现在你要二十万,我要十万是不是亏了?我的条件一,你们灰门赔给我三十万,一分不能少。第二,在你们灰门内部,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信徒都叫来,公开给我道歉,并保证以后以我为尊。第三嘛,你们的信徒那个叫钱泽的,用邪术抽自己女朋友的精气神,我不知道这是你们教的,还是他从哪学的。总而言之,这件事要给我个说法。行邪术者该怎么罚怎么罚,是三刀六洞还是废除道行,按规矩来。”
灰婆婆看着我。
我裹着军大衣翘着二郎腿看着她。
气氛凝重的像水一样,房间里静的落根针都能听见。
灰婆婆笑了,“嘎嘎嘎”像是鸭子,老太太笑得抹眼泪,对灰姑娘说:“小伙子真有意思。好久没见这么有意思的孩子了。”
灰姑娘站在一边脸色苍白,惊恐地看着我。
“那就是讲不通了呗?”灰婆婆说。
我耸耸肩:“讲不通就干呗!”
灰婆婆点点头,对我缓缓竖起大拇指。她把手指塞在嘴里,猛的打了个呼哨,刺耳的声音划破寂静。
我眯缝起眼睛,表面吊儿郎当,那是麻痹敌人的手段。我暗暗把军大衣的扣子扣好,这老太太真要发动老鼠攻击,军大衣能挡下很多伤害。
等了片刻,并没有老鼠冲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正纳闷的时候,里屋的门响了,大硕走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他怎么起来了,真是添乱,刚想搀他回去,就看到大硕眼睛是闭着的。
他的动作僵硬,看起来像吊线木偶,被看不到的线吊住了手和脚。
“大硕!”我正说着,大硕到了近前,突然双拳砸出,直奔我的面门。
我大惊,双脚蹬地,坐着椅子一起往后滑,将将躲过。
“好,利索。”灰婆婆笑眯眯坐在沙发上,一动没动,“你先和你哥们过过招,这是开胃小菜。”
大硕被控制住了,老牛一般低着头,猛的冲过来。
我不得已从椅子上站起来,往旁边一躲,后面是个铁柜子,眼瞅着大硕就要一头撞上。
我咬咬牙,又挡了回去,他一头撞在我的肚子上,我后半夜的饭差点吐出去,只觉得胃里翻墙倒海。
大硕抬起头,又是一巴掌横着扫过来。
我低头躲过,他中门大开,我一拳打过去,直奔心口窝。
一般情况下,只要打在这儿,人立马会失去战斗力。
这一拳眼瞅着要打上,不对,这是大硕啊!我不能伤他。
心念刚这么一松,他的巴掌就到了,我低下头躲过去,头发根都吹了起来。
灰婆婆坐在沙发上看戏一样,笑眯眯瞅着。
灰姑娘表情忧虑,脸色苍白地看着我。
我咬着牙,这老太太真够毒的,操纵朋友来打我。
我是打不得也伤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