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痛快,自然醒。
我从床上坐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那叫一个解乏。昨天晚上没出什么事,两个酒瓶子好好倒立着,并没有摔倒。
下床来到窗边,我把酒瓶拿开,顺手打开了窗。
这一开窗就愣了,以为仍然在梦里,赶紧揉揉眼睛。
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窗外并不是外景,而是多出一堵墙,砖头砌死,中间抹着水泥。看样子不是突然出现的,时间应该很长了。
不对啊,昨天晚上来的时候,我先检查了一遍窗户,外面能看到后院。
要不然我为什么在窗台下面立着酒瓶子,我傻啊?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什么东西从窗台进来吗?
我擦,怎么回事这是?
难道现在还在梦里?
我狠狠掐了一下大腿里子,疼,不像做梦。
对了,我还有个大佬在身上,问问它不就得了。我在心念中说道:“祖师爷,祖师爷……”
脑海中没有得到任何反馈。
玄星道长不在了。
我脑子嗡嗡响,不对,不对,这一切应该有个合理的解释。
其中最合理的就是,我仍然在梦里,要不然不会出现这些奇怪的状况。
来到桌子前,抄起酒瓶子,对准左手的手背重重一砸,疼得几乎背过气去。
从痛感来说,不是梦。
我想了想,还是赶紧从这里出去为好,此地不宜久留。我把军大衣裹紧,摸了摸兜里的东西,什么都在,然后开门出去到了走廊。
我更有点发蒙,绝对不是昨天来的那条走廊。
眼前的走廊很短,从这头就能看到那头,不过十来米,墙上全是类似小孩的涂鸦。
黑笔画出来的粗糙图画。
我走在走廊上,仔细看这些画,有的画着一个女人尖叫的脸,有的就是一个黑色的大手印,还有一些不可名状的形象,充满了恐怖感。
我做了个深呼吸,向着记忆里的楼梯口方向走去。
到了走廊尽头,这里并没有通往一楼的楼梯,一堵墙堵在这儿。最古怪的是,地上蹲着一个小孩儿,用蜡笔正在墙上画东西。
我这么一看,吓了一跳,小孩画的竟然是一个没有头的人。小孩画风粗糙,但形态精妙,无头人的恐怖感跃然墙上。
我头有点沉,靠着墙,眼前有些发黑。
勉强镇定一下问:“小朋友。”
小孩儿回过头看我:“叔叔,这里有个坏阿姨正在杀人,你能带我走吗?我爸爸妈妈流了很多血,在房间里不动了。”
我喉头动了动:“好,我带你出去报警。”
我拉住他的手,顺着走廊继续往前走。这条走廊是“回”字形的,风格都差不多,走了不知道多远,感觉一直在兜圈。
就在这时,前面走廊拐角处,投射在地上,出现一道长长的黑影。
这个黑影很古怪,看上去又细又长,最关键的是下面有胳膊和腿,脖子之上却没有头。
“啊!叔叔,坏阿姨来了。没有头的坏阿姨来了。”
我毛骨悚然,非常的恐慌,心跳成了一个,喃喃说怎么办怎么办。
小孩拉着我的手:“往回跑。我知道一个房间有窗户,我们可以从那里跑出去。”
我稀里糊涂被他拉着,掉头往回跑。昏暗的走廊逼仄狭窄,光线晦暗不明,我在其中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回头一看,无头人的黑影依然落在地上,不紧不慢吊在身后。
“嘎吱”一声,小孩儿推开旁边一扇门,拉着我进来了。
我来不及看屋里的摆设,被他拉着来到窗边。
这里有两扇格子窗,上面贴着红纸裁出来的字。
乍一看还以为是“喜”字,仔细看却不是。左边那扇窗户上贴着是一张“人”字,右面那扇窗户上贴着的是一张“仙”字。
外面的大门在响,无头人知道我们在这里,开始“哐哐哐”撞门。
小孩拉着我的手,急着说:“叔叔,快带我出去,坏阿姨要进来了。”
我打开贴“人”字的窗户,外面黑森森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我又推开贴着“仙”字的窗户,外面是院子,院子里亮着灯,能看到大狗蹲在不远处的狗窝里,再远一点是院子的大铁门,外面隐隐放着一辆车。
“叔叔,”小孩着急:“带我走啊。出去找警察叔叔,一定要抓到坏阿姨。”
我被他催促的都无法思考了,也罢,得赶紧出去,我一纵身跳上了窗台,抱起孩子。
小孩拉住我的手,身形麻利地爬了上来。
“叔叔,我们从哪走啊?”小孩急着问。
我没有说话,因为此刻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窗台旁边的一面大镜子。
镜子是镶嵌在老式衣柜上的,是长长的椭圆形,形式奇古,像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风格。
镜子里映出来我的形象。
我穿着一件军大衣,头发蓬乱,眼神迷离,折腾这么久能有这样的气色也不奇怪。
最古怪的是后背。
我后背上倒背着一个人影。这人全身黑烟,一头白发,一张骷髅脸。正是玄星道长。
此刻玄星道长双手交叉胸前,微微闭着眼,轻飘飘的完全没有重量。
我来回甩动身体,它跟着我一起动,满头白发飘散,还挺有国际模特范儿。
我对着镜子,在心念中尝试叫着:“祖师爷,祖师爷?”
玄星道长没有任何反应,不像是遇到了什么意外,它的表情恬然,像是在打盹。应该是听见了,偏偏不回话。
外面大门“咣咣”撞得山响,大门眼瞅着要开了。
小孩急了,推着我催促:“叔叔,咱们赶紧翻窗逃出去啊,叔叔!”
“孩子,”我说:“你看我后背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