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山老母动作有些迟疑，还是俯身去拿地上的红本。
拿到红本，想往上提溜的时候，却发现提不起来。仔细去看，红本下面有很多黏液，使得本子和地面中间都拉丝了。
灰山老母察觉不对，赶忙松手，本子却没有从手里脱落。
本子忽然幻化，变成一只红彤彤的枯手，枯手反手一转，正抓在灰山老母的脉门上。
灰山老母这个反应速度，江湖经验真不是盖的，没等脉门摸实，她的人手迅速变成鼠爪。
鼠爪子本来就比人手小了不止一圈，脉门的位置也发生变化，极限脱险。
我喉头动了动，灰山老母真是可以了，姜还是老的辣。整个过程不过电光火石的瞬间，她就能迅速想出对策，并应对自如。
红手没有得手，屋里一声女人的奸笑，整个房间突然发生颠覆性的变化。
四面墙体开始枯化，出现一块块陈年墙斑，地上的木板也变得腐朽不堪，陈上了很多尘土。
尤其对面墙上的文殊菩萨像，一瞬间变成朽木的模样，眉眼阴森，漆料剥落。
整个环境像是不知不觉中度过了百年时光。
灰山老母没有惊，而是发出怪笑：“想陷害老太太我？何必如此费周章，还跟我玩上小雷音寺了。”
她来到墙边，墙面又变回了镜子。
我从灰山老母的视角看过去，镜子外并不是原来的房间，变成了一个黑森森的地下古墓，燃着长明灯，几个小孩子正在做游戏。
他们拍着巴掌围着弱弱的火苗转圈，一边转一边唱歌，唱的什么我也听不懂。
灰山老母自言自语道：“《笼中鸟》的民谣？呵呵，这些幻术就想困住我？真把老太太我当成吃干饭的了？”
灰山老母双手按在镜面上。
这面镜子不但能看到外面的情况，也能照出身后出现的影子。
在灰山老母的身后，出现一个穿着全身大红衣服的女人，漂浮在天花板。这个女人极为诡异，手脚关节反向抓在天花板上，犹如一只深红色的人形蜘蛛。
她满头黑发散落，看不见脸，只有一双惨白的眼睛从头发缝隙露出来。
她快速在天花板上移动，时不时发出尖锐的笑声，“哈哈哈，呵呵呵，嘿嘿嘿……”
猛的从上面直扑而下。
灰山老母头都不回，双手掐了法诀，嘴里念念有词。我什么都听不懂，也不明白怎么回事，透过镜面看到满房间出现异象，很多紫色的奔雷乱闪。
我张着大嘴，都看傻了。
雷电火花是深紫色的，布满整个房间，时不时还放出一两道刺眼的闪电。红色女人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闪电，瞬间化为一堆红灰，犹如红色的蝴蝶满空飞舞。
紧接着这些碎片又被雷电连续击碎。
我惊得说不出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乖乖隆地咚，我用出雷电指，还觉得自己怪不错的，以为能横扫江湖了。
人家灰山老母一个法诀，就能引来满室奔雷！
红衣女人是没了，可她的笑声依然还在，声音发飘，充斥在整个房间。
灰山老母也不管她，再次掐动指诀，引来奔雷去炸面前的镜面。
镜面出现无数道裂纹，嘎吱嘎吱作响。
红衣女人陡然又在空中出现，一道闪电打过去，她就没了，闪电劈空。
一晃眼她又在别的地方出现，来回奔现，不断靠近灰山老母。
灰山老母朗声一笑：“到底是谁在捣鬼？有脸做没脸认吗？就这么大出息？”
冥冥之中，室内出现一个无比庄重的声音，听不出男女。声音一出来就让人有种下跪的冲动。
“孽畜！”
灰山老母一惊，满室的闪电瞬间没了踪影。红衣女人现身，扑在灰山老母的后背，张开嘴就咬在脖子上。
灰山老母像是没有痛觉，任由咬着，几步来到佛像前，噗通跪在地上：“菩萨要惩小的，小的没有二话，但总要给个理由吧。”
“你无错。”庄重的声音说着：“却也无功。无功即是错。”
灰山老母跪在那没有说话。
“你上前来。”
灰山老母跪了好半天，然后膝盖当脚走，慢慢蹭到佛像前。
“把额头递过来。我为你持戒。”声音说。
灰山老母把头慢慢递过去，这一刻代入感太强，我的心怦怦跳。
额头要碰到佛像手心的时候，灰山老母道：“我是否是五家仙堂里最后才知道的？是不是灰门的人已经全部皈依？”
“有什么区别吗？”声音说。
灰山老母道：“菩萨，小的我活到这把年纪，已经不太想管红尘事了。也不想操那些闲心。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一定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正说着，灰山老母突然出手，一掌结结实实打在佛像上。
整尊佛像出现无数道裂纹，一块块碎块往下崩裂。
“孽畜！”
满室出现无数雷电，但这个雷电不是紫色的，而是青白色的，朝着灰山老母打下来。
老母也不是吃素的，掐动法诀，引来紫色奔雷。
好家伙的，青白色的雷和紫色的雷混在一起，火花四溅。
我的眼前出现无数电网，这个瞬间就跟雷电法王降临差不多，眼特么都花了，陷入到了永恒的瞬间里。
大脑不转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才缓缓清晰，发现自己的视角特别低，像是在地上爬。这是怎么回事？
黑暗中有人在后面不远处说话：“这老东西，爬哪去了？真能钻。”
另有一人说道：“那老太太原身是一只紫色老鼠精，说不定这时候现了原形，在地上爬呢。”
这个声音很熟悉，我马上认出来，是灰德隆。
他居然把灰山老母的原身都说出来。
难怪现在视角这么低，灰山老母肯定是老鼠形态现在，正在往外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