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吴舅舅被我问蒙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只有两个解释。”
这时,我们走进了山庄大门。山庄里似乎有新人成婚,到处挂着大红色的婚结,张灯结彩。
山庄的街道两旁能看到很多个纸人,这些纸人都凝固在地上,保持着某种姿态。有的端着盘子,有的吹着唢呐,有的喜气洋洋。
每个纸人都不同,昏暗的气氛里整个别墅区很像纸人的博物馆,让人瘆得慌。
舅舅再也没有刚开始的趾高气扬了,紧紧拉着我的袖子,东看看西看看,不敢离开左右,把我当他亲爹了。
我举着红伞走在众多纸人中间,气氛太恐怖了。我虽然也害怕,但这时候不能在舅舅面前露出来,再一个,我毕竟也是去阴间的人,眼前的场面还可以hold住。
仔细观察,所有纸人都通往一个方向。
我们两个走过去,山路尽头出现一座大别墅,三层小楼带着院子,门口站满了纸人,那口棺材就停在门口。
“对了,你刚才说为什么这个梦里有我的记忆,目前只有两个解释,都是什么?”舅舅问。
我说道:“第一个解释是,造梦的鬼和你有交集。”
舅舅全身一震,快速眨着眼看我:“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这个鬼在你的生活里出现过,见过你,而且鬼也来过这个山庄。”
舅舅喉头动了动:“还有一种解释呢?”
“另一种解释更简单了,”我说:“你就是鬼。”
舅舅瞳孔地震,喉头上下窜动,肩膀微微颤抖:“你可别开玩笑。”
“那开什么玩笑,我是遵循逻辑做出来的推断。”
舅舅正要急赤白脸地反驳什么,从远处别墅里走出两个人。
“沃靠,怎么是他?”舅舅一把拽住我,躲在墙后面。
“谁?”
舅舅指着其中一个胖男人说:“那就是胡老板,山庄就是他的。鬼真有本事,连山庄主人都造出来了。”
我指着胡老板身边的另一个男人问,那是谁。
那个男人长着国字脸,面容模糊,穿着一件黑色小褂,这种样式的褂子多少年都没见过了,只在电视里有。
“不知道,不认识。”
远处的胡老板一招手,棺材“嘎吱嘎吱”被八个纸人抬进了别墅。
“走,过去看看!”我撑着红伞出去。舅舅在后面一抓没有抓到,急着跳脚:“那姓胡的认识我。”
我冷笑了一声,认识又怎么样,现在在梦里,我可以用出竹竿防身。
舅舅一个人不敢待在这里,只好跑出来,凑在红伞下面。
我来到门口,周围纸人很多,确实没有关注我们。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到目前为止,红伞还是有作用的。
我往里看了一眼,别墅的中堂布置成了婚房的模样,张灯结彩,挂着大红的缎子,正中墙上摆着两张巨幅照片。
其中一张是胡老板,大腹便便,笑容满面。还有一张照片,居然是吴雨潇。
吴雨潇面无表情,站在照片里。我一眼就看到照片中的她,脖子上挂着葫芦项链,正是灰山老母的灵识。
这个瞬间,我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击中,汗毛都起来了。
这个梦不简单,非常不简单,不知道是谁造出来的。这是一张巨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网。
难道造梦的鬼,是从东北仙堂来的?
我正胡琢磨着,舅舅突然暴怒,指着里面的照片破口大骂:“姓胡的,你特么还是人吗?居然在梦里跟我外甥女结婚!小秦,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我心说,你不说我咋知道。
舅舅说:“那天我去山庄玩,他们聊天,我就在刷手机,把相册里的照片刷出来,被这姓胡的看见了,指着雨潇问,这个丫头是谁。我当时告诉他,是我的外甥女。他说他女儿也这么大了,以后两个人可以加个好友,一起学习一起玩什么的。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把雨潇的账号推给他了。谁知道,这老小子不是个东西,居然想在梦里和雨潇结婚。”
他暴跳如雷,要冲进去,我一把拉住他。
里面诡异莫名,直觉到水很深,还是小心为好。我撑着红伞,舅舅也不害怕了,只有怒火,在院子中到处扫视,想找趁手的家伙事。要动武。
我们两人进了院子,天空开始黑下来,进到中堂的时候,外面一团漆黑。
中堂里空无一人,只有停在中间的那口棺材。四面点着油灯,灯火随着风在飘。
我来到巨大的照片前,仔细观察。这里是梦,任何夸张的事都有可能出现,还是小心为妙。
我尝试着伸出手摸照片。
就在这时,舅舅说道:“小秦,我听到里面有声音。”
他凑在棺材口,仔细听里面的动静。
我让他撑着红伞,然后我用力去推棺材盖,紧的很,怎么都推不开。舅舅说道:“小秦,有个符。”
我绕到另一边,就看到棺材的缝隙处果然贴着两张符。一张是黄色的,一张是深紫色的,其他没看到,就看到符上写着很大的“鬼”字。
舅舅小心翼翼问:“怎么回事这是?”
“你还记得我说过有两个解释。”
“记得,你说我是鬼。”
“还有一个,我说这个鬼一定和你有过交集,至少它来过这个山庄。”
舅舅点点头,说“对”。
“我大概猜出来了,”我说:“这个鬼就是胡老板带来的,目的可能很简单,我一开始想复杂了。”
“什么目的?”舅舅瞪大了眼睛。
“胡老板想在梦里夺魂,下降头,用邪术,反正都是这些东西,他的目的是占有吴雨潇。”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