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昏昏沉沉睁开眼,这是什么鬼地方?
眼前是个类似日式庭院的地方,四面是木纸拉门,地上铺着榻榻米。我坐在地上,看着拉门外的院子,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使劲儿揉揉头,慢慢恢复了记忆。
我和秦丹去市郊一处山上,发现了高鹏媳妇的尸体,然后秦丹突然说了一声“快跑,是陷阱”。
我们往外跑时,发生了状况,然后我就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我抬头看看墙上,挂着老式的钟表,下面是摆锤,在左右摆动。
我盯着一会儿,只觉得头晕脑重,像是被催眠了一般。摆锤往左摆到头,再往右摆,整个过程很慢很慢,像是被人调了0.2倍速。
摆锤摆到了右边,高高翘起,感觉上似乎时间很正常,并没有调速。
我处于一种对时间的感知极为割裂的状态,整个人好似精神分裂了。
收回了目光,再看周围的环境,也是处在某种时间既凝固又开放的状态。
我在这里呼吸都停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小秦,小秦,我是秦丹,我是秦丹!你在不在?醒醒,醒醒!”
奇怪了,她又问我在不在,又让我醒醒,语境好矛盾啊。
眼前时钟的摆锤在又快又慢地摆动。
突然之间,我打了个激灵,觉得哪不对劲。我怎么被困在这个鬼地方了?
我赶紧甩头,从地上爬起来,心念所致,手里多出一根竹竿。
果然!
我现在并不在现实里,而是某种精神境界,是一种魇境,我被魇住了。只有阴身才能调用这根竹竿。
我用竹竿在地上、在墙上猛戳,并没有戳散这个魇境。
怪了?
难道我是在现实里?还是……竹竿没用了?
我疯了一样竹竿乱戳,还是没有什么用。我跳到院子里,对着地,对着墙用力戳。
还是没有戳散。
我心怦怦跳,坏了,竹竿没用了。难道魇术升级了?
我调整心念,凝神聚气,再次用竹竿戳,还是没有戳动,不过这次有了一些发现。
竹竿戳在地上或是墙上,在这个瞬间竹竿头会出现绿色荧光。
怎么形容呢,就像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电网,只要不触碰它,就不会出现电火花。
我有点明白了。竹竿对这个魇境还是有作用的,但是戳不破。
我一开始的判断应该是正确的,魇术升级了。
我用竹竿又进行了多次尝试,依然如此,什么都戳不破。
我被封印在这个半开放的空间里。
院子里抬头能看见天空,但这个天空就像是假的,像是一层贴图。房间四面的木拉门根本就打不开,然后就是一个小院子,墙体四面高起,也是出不去。
也就是说,我如果破不了这层魇境,就会像秦丹一样,封在这里,现实中成为一个没有知觉的植物人。
有个细节很值得玩味了,魇术居然升级了!
我脑海里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很模糊,是整个事件的幕后真凶。一开始困住秦丹,而我用竹竿破了封印的绿网。
这个幕后真凶,马上对困境和封印进行了升级和改良,竹竿没用了。
我背着手屋里院外来回走着,尝试了很多办法,就是出不去。
天空瓦蓝,假的出奇,整个空间里听不到一点声,哪怕是时钟,也没有发出声音。
静的可怕。
我忽然想到,如此一处静室其实也不错,可以安心在这里打坐静修。就好像我的佛堂,那里接待过很多女客户……
在这么静的地方,我的想象力信马由缰,从女客户想到了梅姐,想到了陈洛洛,突然间,胸口窝就是一疼。
低头去看,胸口处业力咒的烧疤还在,密密匝匝围着心脏一圈,如梅花开放一般。
业力咒……
我突然脑子里打了个闪,想到了一幕往事。
我走到木拉门前,把前心贴在门上,脑海里想着陈洛洛。我和洛洛曾经有过一段很微妙的暧昧时光,当时我们藏在高铁站的杂货间里,彼此离得那么近。
一想到这个,我胸口剧痛,同时木质门竟然冒出黑烟。
业力咒开始腐蚀木门,也就是说,业力咒对这个魇境起作用了。
我一阵狂喜,紧紧抱住木门,脑海里不断闪现出和陈洛洛暧昧的小场景。
一动情,业力咒发作,同时对木门进行腐蚀,黑烟越来越多,木门逐渐烧出来一个大洞。
我为什么会想到业力咒的作用,就因为刚才脑海里打了个闪,想到的往事。
在山洞里蜥蜴精偷袭解铃,结果被解铃身上的业力咒侵蚀,蜥蜴精辛辛苦苦得来的一张人类面皮,被烧的面目全非。
解铃当时就告诉我,业力咒是蜥蜴精的天克。
没想到在这里用到了。
我从木门腐蚀出的大洞里钻了出去。
我睁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
周围一片漆黑,我懵逼了几秒钟,马上跑到屋外,一阵寒风吹来,看到自己果然已经醒来。
正站在变相站的废弃小屋前。
来的时候还亮着天,没想到现在已经入夜了。
秦丹呢?!
我赶忙跑回房子里,看到秦丹正趴在地上。
我扶起她,她昏迷不醒。
坏了,她也中招了,我有业力咒,能从魇境出来,而她出不来。
我尝试叫她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
我深吸口气,盘膝坐在她的旁边,开始出阴身,像是在医院救人一样。我的计划是先出阴身,进入秦丹的魇境,把她救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变相站小屋外传来了极为轻微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我顺着黑森森的窗户看出去,外面有个黑色身影,来到了铁门前。
那人看着微微打开的铁门,只是凝滞了一秒钟,然后继续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