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警察认识老人,我们放心了,要告辞出来。警察拦住我们。
我纳闷,怎么还不让走。
警察说,这老头姓卢,有老年痴呆症,过年期间走丢了,他们家急得都火上房,哪哪都找了,都没找到。正好你们送来,他们家肯定要好好酬谢报答。
我和梅姐相视一眼,对视一笑,对警察说用不着,我们不图报答,把老人送到就放心了。
不顾警察拦着,我们两人出了派出所,在附近找了一家民宿住下来。
折腾到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多了,我这个晕劲儿还没完全过去,没什么胃口,躺在床上直哼哼。
这时有人敲门,打开门是梅姐,她端着一锅老汤进来,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还没完全恢复,找附近的饭店做了一锅酸辣汤,喝了发发汗开开胃。”
我看着她,心里真是感动,赶紧接过去:“你这样,我真是消受不起了。”
“这有啥的,”梅姐说:“别给我文绉绉的,我伺候你我愿意。”
我拿着碗给她先盛了,自己又盛了一碗,正要开喝,就听到外面乓乓乓敲门。
“谁啊这是,抢劫啊!”梅姐没好气地开了门。
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有男有女,其中有个男的搀扶着一个老爷子,正是老卢。
“爹,是不是他们?”男的说。
老头看看我们,点点头:“就是这对儿小夫妻,他们是这个!”
老头竖起大拇指。
“你们是卢大爷的家人?”我问。
男的介绍,他是卢大爷的长子,叫卢阳。他爹是腊月二十九失踪的,全家人年都没过好,找这个爹都找疯了。
整个岛子都不见人。更离奇的是,调了码头的监控,他爹也没有坐船离岛。
这就邪门了。
有人说,是不是天不好,风高浪大,老头一失脚摔下悬崖,被浪吞了。
这家人都吓完了,又是出船,又是打捞,好几次差点出事,还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一直折腾到今天,眼瞅着正月十五了,老头失踪了小半个月。
当地派出所给他们打电话,说老人家找回来了,他们一家赶紧去,果然是老爷子。
听警察说,是一对儿外地来的小夫妻救的老头。这家人挨家挨户的民宿打听,终于找到我们。
我听的离奇:“我们是在陆地的候船厅看到老爷子的,他说出去找女儿。”
卢阳叹口气:“那是我妹妹,三十年前失踪了,肯定让人拐走了。算了,不说这个了。两位恩人,我们家是本岛的大户,你们住民宿简直是打脸,你们两个今天必须和我回家住。”
我说,就不麻烦了吧。
卢阳一看就是常年出海的渔夫,红脸汉子,说不行!要是让岛上人知道,我们老卢家亏待恩人,我们就不要在岛上住了。
我还在犹豫。
梅姐低声说:“他们是本地人,肯定了解你要找的那户人家,总比咱们闷头苍蝇什么都不知道强。”
我心一动,别说,还得是梅姐这样的老江湖,考虑问题是全面。
我们半推半就,跟着他们出来,到卢阳家。
老卢家确实是本地大户,同气连枝,姓卢的别墅连成排。卢阳家里三层小楼,还带个院子,里面晒着渔网,挂着辣椒,仓里堆着苞米,一股强烈的农家乐气息。
他给我和梅姐安排了三楼的一个小房间,隔着窗玻璃,就能看见海岸线,妥妥的海景房。
卢阳的老婆是个相当热情的大姐,也是性如烈火,我们到了之后,换了新的床单,被单褥子都是新的。
卢阳老婆稀罕梅姐稀罕不得了。梅姐那是干什么的,混迹娱乐场,眼睫毛都是空的,三两句话给他们家人逗得心花怒放。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们两个,梅姐轻轻笑:“小童子,要不要我跟他们说,给咱们开两个房间啊。”
我也笑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去开两个房显得我好矫情。”
“你就不怕晚上……”梅姐媚眼如丝,摩拳擦掌。
我笑笑没说话,看着窗外,阴沉沉的乌云下,能看到远处海岸线,有隐隐的一片礁石小岛。
晚上卢家人都来了,坐了一大桌子山珍海味,热情劲儿没得说。
在席间我就纳闷说,老爷子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怎么出海的?码头监控都找不到他的行踪。
“这是我们的问题,”卢阳大大咧咧说:“以后肯定不会出这样的事了,我让婆娘好好盯着这老头。老头这辈子也不容易,年纪轻轻上岛白手起家,后来又做海鲜生意,又和海霸斗了十几年,这才给我们这些小的闯下了家业。我们养他老也是应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抽个机会,把纸条拿出来给卢阳看:“卢大哥,这家人你认识吗?”
卢阳看了一眼,脸色就不自然了:“你找他们干什么?”
“我是受朋友之托,来他们家要一样东西。他们家赖这个东西很多年了,我这次来,必须要回去!”
我说道。
卢阳扣了扣牙,思索了片刻,带着我来到院子口,指着路尽头,有一栋深白色的二层小楼。
“你要找的那家人就在那里住。这家人姓程。”卢阳说:“不过他家很特殊,我们岛上人很少和他们打交道。”
“为啥?”我纳闷地问。
卢阳道:“因为他们家是做那个的。”
“哪个?”
卢阳道:“跳大神儿你听过吗?”
我眉头一挑,自然听过,我还和跳大神儿的高鹏接触过。对这一行很了解。
“我们靠海吃饭的人都比较迷信吧,”卢阳说:“每次出海前都要拜妈祖娘娘,有时候还要扔猪头什么的。在海上也会遇到很多说不清,莫名其妙的怪事。所以每个岛上都有这么一家人,专门从事看事,请神儿这些事。他们家就是干这个的。”
我摸着下巴若有所思,这么说,这家人会通灵,会请神儿,会不会和阴间至宝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