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珊珊轻轻俯身,在我的耳边轻声说,“做你该做的事,未来一切都定好了。”
我握着虫子,想再说什么,眼前一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石头房子里。
这次回来和上次截然不同,全身能感觉到现实世界的沉重和粘稠,这和阴神经历的幻境完全不一样。
我看过去,梅姐也看过来,她哇一声哭了,跑过来紧紧抱住我,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我正要安慰两句,卢阳惊恐地说:“老弟,你醒了。我爸爸呢?弟妹都回来了,可我爸爸呢?”
话音刚落,厕所里传来老人的呻吟声:“哎呦,闺女,我的女儿啊。”
我们赶紧过去,正看到卢老爷子趴在厕所的地上,非常危险,差点从缝里掉下去。
我和卢阳赶紧把老爷子扶起来,老头颤颤巍巍,哆哆嗦嗦,一个劲儿喊着要闺女。
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不能再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呆着,说了声赶紧走。
我们两个掺着老头,梅姐在后面拿着包,一行四人穿过礁石,来到了柴油船上。
卢阳老婆赶忙下来接着,埋怨说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她都快担心死了。
卢阳不耐烦,叼起一根烟,告诉她赶紧开船,回去再说。
船突突突发动,离开了太平礁,我站在甲板看过去,整个礁石又起了雾,雾气森森,笼罩在巨大的太平礁上。
这一幕竟然和我的幻境一模一样,当时也是这么坐船离开礁石的,既视感特别强。
瞬间我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念头,难道还在幻境里,并没有回到现实?
出现这种情况只能有一个解释,我估计是已经死了。被虫子吞噬了,而灵魂不自知,在一个无比虚拟逼真的幻境里,不断循环轮回。
意识到这一点,真是感觉害怕了,那种虚无感和不安全感,几乎把我吞没。
后面有人轻轻搂着我的胳膊,回头看是梅姐。
我们彼此对视,什么都没有说,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迎着海风,看着雾气中的太平礁,渐渐远去。
这件事给我的挫败感很强,我意识到,以后遇到的事情,很可能都是单靠自己无法解决的。
我所能做的,只是秉承初心,尽力而为。
天色阴沉,海上起了浪,卢阳把船开的飞快。一快就不稳了,船左右摇晃。
一开始我没晕,心头那种不安全感越来越强,因为在幻境中,体会不到晕船。
但半个小时后,就感觉天旋地转,躺在舱里也浑身难受。梅姐一直照顾着我,我虽然折腾的半死不活,但心里高兴。
有这么多确切的身体感受,说明我还活着。
好不容易到了岸边,回到家里,老爷子马上就倒下了。卢阳请来医生,大夫看过,说不太理想,嘱咐准备后事吧。
对于卢家是大事,所有卢姓的家里人都来了。
我本想告辞离开的,但这个关键时候不能走,我知道卢老爷子会在两天后离世,于情于理都要等着一切尘埃落定再说。
老爷子在病榻上反复喊着女儿的名字,说他要去了,要和女儿相会。
卢家人并没有过多指责卢阳照顾不周,这种情况大家都见到了,老爷子的离世是因为思念女儿过度。
我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会延迟几日,幸好葛云和彪子的情况还算稳定。
不管怎么样,我算是勉强得到了阴间至宝。
夜里,我把自己关在房间,盘膝打坐,调集心念,在意念中,那条虫子出现在掌心。
这条虫子并非现实存在,也不用专门出阴神才能看到,它和业力咒一样,只要集中注意力,它就会出现。
彭珊珊并没有教我如何去用它。
我只能尝试着调集心念,和虫子进行联系。进入心流状态,虫子竟然在我的手心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深黑色的黑洞。
中间还带着漩涡。
我心跳加速,差点从定境中出来,开始尝试从黑洞中调阴气。顿时一股澎湃的阴气出来,顺着经络,灌入到丹田里。
我靠,果然!
这虫子真的是阴间至宝的法相,可以调阴气。趁着它有用,要赶紧多储存一些。
再想调用,忽然心念传来这个虫子的一个声音,虫子不会说话,只是传来一种感觉。
这个感觉就是,饿!
我的心往下沉,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只有把它喂养好了,才能从通过它得到源源不断的阴气。
我心中叹口气,它的养料是人的灵魂,拿谁的灵魂去养呢?
如此以往,我不但成为彭珊珊的帮凶,还可能坠入魔道!
这是我最害怕的。
其实,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思,感觉自己做的很多事,已经游走在黑白的分界线上,稍微偏一偏,就可能进入魔道。
算了,别多想了。
我把虫子收起来,它还是不断的通过神念传来一个感觉,饿。
它要进食。
我浑身烦躁,喝了一声,老实待着。
有了阴气,只是第一步,阴气还要加持指尖雷,然后指尖雷才能作用于业力咒,把业力推进病人的精神体里,去治疗和消除蜥蜴卵。
我去卫生间拿了一块香皂,然后集中注意力,使出指尖雷,推动业力咒。
业力咒进入香皂,我继续操控,用业力咒在香皂内部写了一个字,梅。
等做完这一切,已经大汗淋漓,不知不觉竟然过去半个多小时。
门开了,梅姐走进来,“相连,卢大哥让你下去一趟。”
话还没说完,她一眼看到香皂,以及香皂里的字。
她一把夺过来,仔仔细细看,满眼都是震惊:“你,你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