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说道：“我做了这个引领师，是不是就算是加入了你们的封天计划里？”
柳家门生摆摆手：“封天计划是封天计划，你的引领师是引领师，不发生关系。”
“柳先生，所有的乱象都是从这个封天计划开始的，你是聪明人，为什么会执着于这个计划？”我有些激动：“难道你是随波逐流？还是不想和菩萨对抗？”
柳家门生摸着下巴：“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就和你掰扯掰扯。秦先生，一直对封天计划抱有成见吧。”
“嗯，是的。”
“能说说你对封天的理解吗？”他问。
我沉吟一下：“我最早听到‘封天’二字，是在六台山上，我们鬼手一门的祖师爷玄星道长说给我听的。他说，有一个天地大局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布陈，名曰‘封天’。所谓‘封天’就是封堵住天和地的交流，隔绝天界和凡尘的任何联系。人间如果被完全隔绝，那么所有凡人就成了被圈养的牛羊，任人宰割，想什么时候杀就什么时候杀。天界神佛无法降下法力，离人世间越来越远。而且目前人间所拜的神佛，都是邪魔伪装。”
我越说越激动：“除此之外，还会诞生一个新人间，老人间将被天地摒弃，所有人就像是猪狗一样被抛弃。”
我目光炯炯地看着柳家门生。
“如果这么不合理这么不人道，”柳家门生说：“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加入进来呢？尤其我们东北几大仙堂都是成员。”
“你说吧。”我做个手势。
柳家门生道：“本来这种改天换地的大事，轮不到咱们插嘴，既然秦先生问到这里了，我便和你好好说说。封天一事，其实很早时候就开始了，甚至远到佛陀讲经。当年佛陀讲法，下面有五百菩萨，修为已经到了打通宿命通的地步，知人世前因后果，知一切前世后世，他们的修行无法再进一步，卡死在这一步了。”
我听得津津有味，没有插话。
“当时发生了一件事，文殊菩萨出列，仗剑直取佛陀，这件事一出来，其余菩萨本来昏昏沉沉，顿时大惊失色。就算他们有天眼通和宿命通，能遍查一切，却也没有料到文殊菩萨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段故事我听过，当时在六台山，陈洛洛的二叔当时讲了这么一段，然后便心脏病发作了。
“为什么文殊菩萨会仗剑佛陀？”柳家门生说：“当时佛陀说，你这样是杀不了我的。菩萨问，怎么才能杀你？佛陀说……”
“要用如法。”我说道。
柳家门生一愣，眉头挑了挑：“秦先生，你知道？”
“大约半年前，我在六台山，曾经无意中听闻了这段故事，不过直到如法为止。这如法到底是什么法，一直没有下文。”
柳家门生笑了笑：“所谓如法，就是正确的方法，佛陀说，万物皆空，你见有我想杀，便是杀了我。这句话很难理解，其实佛陀的意思是，一切如梦幻泡影，没有人，没有天地，没有菩萨，没有罗汉，甚至没有佛。这些都没了，也就没了杀。之所以你心中有杀，是因为你心里有个‘如我’。”
我摸着下巴想了半天，摇摇头：“还是不理解。”
柳家门生笑：“其实是文殊和佛陀的一场戏，就是为了让菩萨们开悟。尔时世尊为除彼五百菩萨分别心故。以此为发端，佛陀做下预言，二千五百年后，天地将重新运转，因果重校，所有的菩萨罗汉什么的果位，全部清空，重新开始。”
我这才明白，封天的真正意义所在。
“只是为了菩萨们重新悟道，就要整个人间陪绑，是不是有点那啥了。”我说道。
柳家门生摇摇头：“天地重新运转，不是一佛一神能办到的，是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的运行规律。你想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罢，这是客观现实，我们只能接受。我们能做到的，就是明心见性，在这个大时代来临的时候，附和天道。”
他顿了顿说：“天地重新运转，肯定会出现种种乱象，大乱之后才能大治。但我们作为修道之人，也不能干看着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还是要尽职尽责，该做什么做什么，这才是修行的本质。”
我长长叹了一声，竖起大拇指：“受教了。”
柳家门生道：“所谓的封天组织的工作，并不是封天，那是宇宙规律。封天组织是清理封天时出现的人间乱象。菩萨的意思是，你秦老板不必搅这个浑水，不必加入封天组织，你自行一派，有最大的行为自由。你是我们正路之外的一张奇牌。”
我抹了把脸：“不敢相信这么好的机会能留给我，我何德何能？”
“风云际会吧。”
柳家门生伸出手，我看着他的眼睛，这个帅哥眼神清澈，不像作伪。而且地上放着金光灿灿的引领师金牌。
我和他握了握手。
柳家门生道：“秦先生，正式成为引领师之前，还需要和我一起做一件事。”
“请讲。”
他说道：“成为引领师，你要去六台山，文殊菩萨的道场受戒。”
“让我当和尚？”
我打了个激灵，这个可不能，代价太大了。
柳家门生摇摇头：“受戒不是当和尚，受戒只是告诉你什么该为什么不该为。还有上师为你开慧眼，公开举办仪式，大告天下。作为引领师，总不能偷偷摸摸当吧。”
“好，我随你去。”我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