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都看向我。
我哈哈一笑，摊开双手：“我是无所谓，愿意为你们两个的事业添砖加瓦。”
国师叹口气：“小乞丐，你是诚心信仰我吗？”
我耸耸肩：“不是，恐怕永远也做不到。对你谈不上信仰二字。”
国师说道：“那你对我就没什么用，我无法超度你。”
女魔头看着我：“我也不能杀你。你对我也没用。”
“那怎么办？”我问。
国师和女魔头同时说：“这就是天道，哪有那么圆满的，既然到这一步了，差一个就差一个。”
他们两人对视一眼，都指着对面，说了个请。
女魔头冷笑：“都到这一步了，互相不打扰，就各显神通吧。”
她站在悬崖边，微微沉目闭眼，周围起了尘沙，迎风漫卷。
她猛地睁开双眼，身上爆发出一条长长的黑烟，形成黑桥，直通对面悬崖。
这些黑烟之中，隐隐能看到里面有不少蠕动的物体，让人毛骨悚然。
女魔头踩上黑烟，缓步前行。我这才看清，黑烟中蠕动的是什么了，那是一张张扭曲的人脸，表情痛苦，在烟尘中若隐若现。
时不时还会有枯手从黑烟中伸出来，似乎在抓女魔头的双脚。
女魔头走得又快又稳，很快就来到悬崖的正中间，黑烟之下便是深渊。
她深吸口气，继续往前走，一直到悬崖边缘。
离着悬崖还有一步之远的时候，她的黑烟到了尽头，就差那么一个人，便功德圆满可到对面。
不过一步之远也算不得什么，她稍往后退了两步，紧接着一个加速跑，从黑烟腾空而起，要跃到对面的悬崖上。
她的飞行距离足够长，滞空也足够久，离着悬崖的距离始终没变，但她就是飞不过去。
离着悬崖还有一小截，她猛地往下一落，尖叫一声，瞬间人又回到了我和国师的身边。
我们面面相觑。
女魔头落下悬崖的结果，就是重新回到出发点。
“你搜集的阴魂还在吗？”国师问。
女魔头检查一下身体，凝神入定，片刻后说：“还在。我就不信了！”
她再次祭出阴魂黑桥，从这里一直悬铺在对面，横架悬崖之上。
她再次借着这座桥跑上去，一路跑到离着对面悬崖很近的地方。
还差那么一截。
她纵身一跃，再次落下，转瞬间又回到我们身边。
国师看着她若有所思，“差这么一个，看似咫尺，实则天涯。”他深吸口气：“我也过不去了。”
我有些诧异：“你试试。”
“不用试。”他说道：“我这十天工夫白费，差一个功德圆满。但是差一个就是差一个。我过不去了。”
“小乞丐。”女魔头挑衅地说：“你试试。”
我一摊手：“我没有阴魂也没有信仰，什么借力都没有啊。”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女魔头嘲笑着说。
我走到悬崖边，笑着说：“你们想让我死就早说嘛。”
说着，我跨出了第一步，一步凌空，正踩在悬崖之上，并没有下落，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稳稳托住了我。
我紧接着又上前走了一步，把另一只脚也踩在悬崖上面。
此时我整个人，已经是凌空飞渡的状态，稳稳站在悬崖之上。
国师和女魔头大吃一惊，全都没有了刚才的镇定，都跑了过来，瞪大眼睛看着。
我也低头去看。
我的脚下竟然有一个自己的倒影，像是一抹清水踩在脚底。
这个倒影大头朝下，脚心朝上，和我互为镜像。我的双脚正踩在他双脚的脚下。
这个情形颇有些诡异，我便稳稳地站住了。
女魔头目瞪口呆，大声喊：“你是不是藏了一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又向前走了两步，逐渐离开这个悬崖。
我说道：“你还没看明白吗？借力给我的，并不是你的十万阴魂，也不是你的十万信仰，而就是我自己啊。”
国师赶紧说：“小乞丐，难得这么多天我照顾你，你拉我一下，看看能不能过去？”
我摇摇头：“我一人之力只能承受自己，你也要靠你自己。”
国师深吸口气，双脚踏出，便在悬崖上踩空，整个人下坠。
瞬间后又出现在悬崖边缘，他又回去了。
“为什么你能走，我不能走？”国师有点懵，能看出他乱了分寸。
我想了想说：“国师，你照顾过我，我就提点你一句。”
“你说。”
“你刚才有句话说的不妥，这句话你想明白了，或许就能和我一样，踩上来不掉了。”
“哪句话？”国师问。
不过他问，就连女魔头都竖着耳朵，在这儿听着，生怕漏了一个字。
我说道：“你刚才说，‘我这十天工夫白费，差一个功德圆满’。是吧？”
“对，咋了？”
“你超度的本心是什么？差一个不够数，所有工夫都白费了吗？”我说：“你再想想。”
国师一开始没当回事，等蹙眉之后，猛地吸了一口冷气，眼睛快速眨动，很明显在急速思考。
我不再理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很快到了悬崖正中。
身后传来女魔头的声音，充满了惊疑：“你……”
我回头去看，国师一脚踩在悬崖上，并没有下落，随后另一脚也踩了上来，他也稳稳凌空飞渡。
我点头笑了笑。
国师也冲我点点头。
我们两人一前一后稳稳走向对岸。
女魔头大声喊：“别丢下我啊！小乞丐，你也指点一下我嘛。”
国师道：“抛下所有的执念和初心，靠你自己。”
话尽于此，多说也没用了。
我和国师先后稳稳走到对面悬崖，双脚踩在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