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老街的废楼一共也就五六个,非常好找,在三角形的地域内,布着这么几栋楼。周围用深蓝色的三合板围了一圈。
楼龄确实很长了,表面是深灰色的水泥墙,黑着灯,鸦雀无声,实在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围着的三合板有个大缺口,应该是正门。解铃很有经验,没有带我们从正门进去,而是绕到后面。
如果蜥蜴精真在这里藏身,不可能没有防御手段,必然会在正门处按上隐蔽的摄像头。
我们搭梯子,一个带一个,翻过三合板的围墙,来到里面。
到了废楼的后面,我踩着解铃的肩膀,他把我抬起来,我轻轻拉开后窗跳进去。
然后再把他们两个一起拉进来。
进到废楼,真的是一点声音都没有。无法确定有没有危险,所以不敢用大手电。
我们随身还带着小手电,只能照亮一两米的距离,现在用上了。
大硕刚打开手电,就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什么玩意儿!”
地上有一堆烧纸留下来的灰烬痕迹。
大晚上,在这么个废楼里看见这些,确实挺渗人。
不知道谁在这里烧过纸。
解铃指指前面,示意自己在最前面,让我们跟在后面。
楼的面积很大,寂静无声。我们尽量放轻脚步,不能发出声响。
彪子昨天晚上并没有跟进来,不太清楚梅姐住在什么地方。我们只能顺着走廊一间一间寻找。
楼层里的房间大部分都没有锁门,推门进去,能看到有人住过的痕迹。
有厨房,有储物间,有卧室。
说有人正在住吧,也不太像,因为所有室内的陈设和杂物都乱七八糟的,真要是有人的话,就算再懒,也能收拾收拾。
检查了第一层没发现什么,到了第二层,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房间。
一进去是很浓重的霉味,满地的小孩玩具,大衣柜靠着墙根立着,地上放着编织袋。
这里又像是有人在住,又不像有人住。
里面还有一道卧室的门。大硕冲我们做了个手势,一脚踹开了门。
我们跟进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大红被子,还有一张大床。
怎么看怎么像婚房。
墙上居然挂着小夫妻拍的写真照。有在海滩上,有在公园里,互相依偎着。
大硕打手电照着,喉头动了动:“这小娘们长得还挺带劲。”
我踢了他一脚:“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奇怪了。”大硕说:“很明显这里住过小两口,怎么突然不住了呢?”
我说道,搬家了呗。
大硕说:“搬家了东西都不收拾?写真照还挂在墙上。”
这时解铃道:“没有搬走,这里还住着人。”
他顺手在床头抹了一把,亮出手给我们看,非常干净,并没有灰尘。
我们拿着手电扫了一圈,虽然霉味很大,但确实看不到灰尘,而且没有空住人的清冷。
大硕拉开抽屉,里面竟然放着男女的内衣物,乱七八糟堆了一堆,他竟然在里面翻出一个卫生用品。
“我们是不是私闯民宅了?”大硕有点惊愕:“人家还在这儿,我们就进来了。”
解铃道:“好人有住这儿的吗?”
“省钱嘛。”
大硕刚说到这儿,我抬起手,侧着耳朵听听:“有人来了。”
我们赶紧往外走,脚步声已经到了外面不远。开门走廊一马平川,出去肯定能撞见,解铃一指外屋的立柜。
我们三人开了衣柜,同时钻进去,刚把柜门关好,外门就开了。
我透过缝隙看出去,外面没有灯,很黑,隐约能辨认出是一男一女。
男的说:“你就住这儿?”
女人“嗯”了一声:“我就住在这儿。”
“早知道是这里,还不如我找个宾馆得了。”
“在这里不刺激吗?”女人说。
黑暗里能听到男人“咕嘟”一声咽口水的声音,“刺激是刺激,可是多少有点影响情绪。”
女人“呵呵”笑了笑:“不愿意你可以走,我要睡觉了。”
“别,别,愿意。”男人说:“开灯总行吧,黑灯瞎火的我有点胆儿突。”
外面亮起了灯。
没想到,这座废楼居然还通着电。
光亮中,透过缝隙,我认出这个女人,看着有点眼熟,正是挂在墙上写真照里的女人。
但这个男人很陌生,并不是写真照里的另一个。
这个女人竟然把陌生男人大晚上带到自己家。
男人笑嘻嘻说:“你平时就住这儿啊?”
“没钱。”女人很冷漠,坐在椅子上剪着指甲。
“我看着都心疼,”男人说:“凭你的姿色住在这儿委屈了,以后只要跟了我……”
“行了行了,”女人说:“你们人类就是虚伪。”
她这句话大有玄机,我微微垂目,然后凝神调集心念,再缓缓睁开天眼看过去。
坐在椅子上剪指甲的这个女人,只是一层黑森森的外壳。这个人形的壳子里,是一只面目狰狞的蜥蜴精。
蜥蜴精正左右巡视,豆大的眼睛血红,嘴里时不时吐出一根细细长长的芯子。
女人放下指甲刀:“时间不早了,来不来?”
“我还寻思和你客气客气呢,”男人笑:“我来干嘛的啊,”
女人站起来,说道:“来吧,到里屋来。”
男人屁颠在后面跟着,两人进到内卧。
他们刚关上门,我们三人就先后从立柜里出来。
我说道:“那女人不对劲儿。”
“是蜥蜴精。”解铃道。
大硕没怎么听懂,低声问怎么了。我告诉他,那女人是个妖精。
“真的假的?”
大硕走到内卧前,把耳朵贴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