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是废楼前的空地,彪子本来站在门口的,还拿着棍子甩来甩去的。现在这里空空荡荡,彪子不见了。
我正想叫李铭到处找找,一回头,没看到李铭,这小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赖胖子……”
我喊了一声,赖胖子也没了踪影。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忽然飘起了雪花,抬头看去,飘得不是白色的雪花,而是深灰色的雪。
雪落在手心,竟然化成一片灰烬。
我凑在鼻子前闻了闻,有烧焦的味道,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我心头一紧,马上反应过来,这些雪应该就是魂烬。
解铃曾经说过,所谓的魂烬就是魂毁灭之后的灰烬。
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多这点东西,多少人的魂被毁了啊?
我正想着,突然一声牛叫从身后传来。
我赶忙回头去看,大门开着,深深的走廊里暗淡无光。解铃那些人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了。
从走廊这一头看到另一头,有一只深黑色的公牛正缓步从里面走出来。
看不清任何细节,这只公牛一步步走出来。
我竟然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一种恐惧。
情不自禁步步后退。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我们谈谈。”
声音很沉厚,竟然和牛叫同出一辙。
我猛地回头。
在无尽的黑色魂烬飘落之下,空空荡荡的院子里坐着一个人。
身形极为高大,少说能有两米,端坐在大大的高背椅上。
他没有头发,头上竟然长着一对犄角,一张脸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正在看着我。
黑色雪花落在他的周围,自动屏蔽,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干干净净的圈子。
“你是蜥蜴精?”
他笑了:“‘精’字好像是一种贬义,用你们的语言来说,我算是一种精怪吧。”
我加上了小心,凝视着他,这个人说话看似平和,但是身上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危险。
我也算见过一些敌人的,包括柳赛花,灰德隆。可在这个人的面前,他们稚嫩的就像是孩子。
“那怎么称呼你?”
“用你们的语言来发音,我叫做塔坨。自我介绍一下,我早已存在这个世间,只是以你们不被理解的方式存在,现在族人们通过召唤,把我叫了出来。”
我深吸口气,知道遇到大boss了。
他就是这次蜥蜴精事件,背后最大的反派。那个发出牛叫的怪物。
“我的朋友都是让你吸了魂?”我问。
塔坨点点头,翻开手掌看了看:“秦丹是吗?大硕是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准确?”我倒吸一口冷气。
塔坨笑:“我说我全知全能,你信吗?”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黑色幽默。他是我见过第二个自称全知全能的存在。
第一个是海岛彭珊珊。
自称链接到了宇宙里的阿卡西记录,所以宇宙间所有的事她都知道。一开始我以为,她就是个神经病,没想到后来她预测的种种事,全都发生了。
第二个就是眼前的这个妖怪。
他真的是全知全能?我脑子里突然打了个闪,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对,这里有个漏洞。
这个漏洞就是大硕。
大硕的本名并不叫这个。大硕,只是我们开玩笑叫的外号。如果眼前这个蜥蜴精真的全知全能,应该叫出来的是大硕真名,而不是这个外号。
“你想到了。”塔坨目光囧囧地看着我。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地问:“你正在读我的心?”
塔坨缓缓竖起大拇指:“用你们人类的话说,你很聪明。你已经想到了。”
我抬起头,看着整个场景,灰烬一般的黑雪,寂静无声的废楼,眼前这个恐怖的怪物。
“我现在是在幻境里。”
我说道。
塔坨点点头,慢慢从大背高椅上站起来,缓步而行。
他身形高大,身体极为伟岸,脸部特征凝合了人类和蜥蜴的共同特征,一种无法形容的美,犹如恶魔的雕塑。
“加入我们吧。”他走到我的近前:“我们欢迎你。蜥蜴爬虫类,不像人类那么自私,那么黑暗。你们是这个宇宙空间里最邪恶的生物。而我们是来拯救你们的。我就是你们的救世主。”
我笑了,摇摇头:“就凭你这么几句话,就想让我加入你们这群怪物?”
我话音一落,塔坨朝身后一指,整个场景变了。
变成一根长长的铜柱冲天,一个老头绑在柱子上。柱子烧得火热,老头面带痛苦,一会儿工夫就烧成了灰烬。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可能啊,绑着的这个老头正是我爷爷。
我爷爷死后守在文殊菩萨的身边。以前也有过类似的传言,说我爷爷在地狱受苦,后来才证明是我爸爸造出来的谎言。
现在又出现这么一幕,显然是塔坨在读我的心,然后根据我的情绪营造画面。
只是如此栩栩如生,我爷爷的神态都那么活灵活现,实在是让我无法安然相处。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我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明知道是它造出来的假象,我也不希望继续看到这一幕,这是对我,对我爷爷的一种侮辱。
塔坨说道:“我不是蜥蜴,我是它们的神。我也不是人类,我是你们人类的神。是蜥蜴的精神和人类的灵魂共同育化了我。只有我,才能平衡和化解你们两个种族的矛盾。你们人类很聪明,但聪明其实不是一种利于生存的特质。”
“因为聪明,你们诞生了文字,文明,你们扩张,探索,同时你们的灵魂又匹不上发展的速度,便产生了扭曲和自我桎梏。在你们之前,有很多类似的种族已经灭亡了。”
塔坨说道:“你们现在也正在面临灭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