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在水拾阶而上,林间有好奇的鸟儿跳到树梢,歪着脑袋看她。
她走到洞府前,没急着进入,而是扬起头,看向洞窟上那块未曾蒙尘的牌匾。
匾额上的字体并非如今通行的任何一种,而是早已佚失的、神兽之间的文字,端正地印于棕褐色的木料上。
“灵知见”。
有几只大胆的鸟扑棱到她肩头,江在水抬起手指,让掠来的黄雀落下。
记忆恢复后,神魂里的一些气息好像也回来了。
江在水摸了摸黄雀的小脑袋,轻声问:“你在这里待了多久?”
黄雀啾啾叫了几声。
神兽领地,即使其主已不在,对凡兽来说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宝地,能助它们开灵智。
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敞开的洞府内,同黄雀交代了两句,手指一抬,把它放飞了去。
黄雀扇着翅膀隐入林间,江在水看着它的身影消失,脚尖一点,三两下上到了东望山至高处。
而后她随性地席地而坐,与聚集而来的一群小鸟聊了起来。
白泽领地的生灵都聪明,这群叽叽喳喳的小不点能有三岁小儿的思维,江在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话,把此地的生态摸了个七成。
鸟雀都喜欢她身上的气息,不消片刻,她身边便围了好几圈兴奋不已的小生灵,不需她多问,争先恐后地向她叙述这里的环境。
“鹓鶵。”
有谁在下方叫她。
江在水知道是黄雀叫来了此地的管理者,向下瞥了一眼,揉了揉离她最近的那颗小脑袋,手一撑地,径自跳了下去。
那是一头通体洁白的鹿,有一人高,生着巨大的、半人高的四只鹿角,一双鹿眼清澈见底。
祂见江在水冷不丁就跳了下来,吓得往后一退,好像是觉得自己认错了人,结结巴巴语气疑惑:“你、你是谁?”
“夫诸?”江在水认出了她,有些意外。[1]
夫诸瞪大了双眼:“你真的是鹓鶵?”
江在水应了一声。
夫诸性格温软、武力值不高,第一次尘祸期间,她被白泽救过一命,于是早在那时就跟随在了白泽左右,算是白泽神兽的眷属。
第二次尘祸最后,几乎所有神兽都进入了山川法,以开辟“鬼界地府”,却由于子桑悼横插一脚,功亏一篑。
风渊在阵法反噬的瞬间就失去了意识,并不知道后续的发展。
但江在水能猜到,反噬之下,当年参与此事的神兽,怕是十不存一。
作为唯一在第一次尘祸后就插手了尘间事、建立了行明宗的神兽,白泽神力虽不算顶尖,地位却非同一般。
祂差遣宗属行于世间,管理领地内凡人之事,却不喜与同属神兽的“族人”们交往。
或者说,若不是预料到了什么,祂更喜欢待在自己的领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度小春秋。
因此,到了寒降之战期间,祂便干脆放了手,把“行明宗”更了名,交给夫诸打理,自己则回了洞府闭关不见人。
现在,这位白鹿门名义上的太上长老、门派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副门主、因为门中杂事未参与千年前山川法内大阵的神兽夫诸,就站在江在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