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没有摘手套,他隔着蓬软的手套,用掌心握住了笔在动。
就像小孩子握着蜡笔一样。
傅斯岸拿着相机走过去,就见屏幕上,少年画出来的图案也很像蜡笔画,是那种大团的雾状色块。
画布上的笔触线条其实很柔软,被选用的笔刷似乎是喷枪蜡笔,边缘并不死板生硬。
舒白秋画得也颇快,那些看起来很简单的色块迅速地成了型。
没多久,少年就停了动作,将触控笔重新吸回了平板侧边。
他手中的屏幕也定格了一张图案。
舒白秋还特意截了张图,将画布和图片都保存了下来。
做完这一切,少年才将平板亮给了身旁的傅斯岸。
“看。”
傅斯岸已经看清了舒白秋画的图片。
那是一幅简单却传神的画。
也正和傅斯岸刚刚拍下的照片一样。
是此时的海面星空。
那幅画虽然用时不长,却是一眼赏心悦目。
无论笔触的概括,还是色彩的选择,都丝毫没有将这眼前的星空美景所埋没。
傅斯岸不由想到了舒沐之的画作。
舒白秋的父亲,最擅长的正是没骨画。
是无需线条,只用色彩概括就能描绘出绝美意象的画法。
眼下虽然少年画的不是写实风格,笔触也颇为简单。
可其中的美丽传神,却是同样的吸引人。
“这张送给先生。”
舒白秋道。
少年把手中的平板和傅斯岸手里的相机并框摆在了一起。
平板屏幕上,和相机的取景框中,呈现的都是此时眼前这光亮灿然的水域星空。
“虽然风光短暂,很多景色可能都无法长久永驻。”
看着面前的美景,舒白秋轻声道。
“不过,美丽也可以被定格,被记录。”
无论照片,还是蜡笔画,都是如此。
少年认真道。
“美丽也会停留,会为我们留下礼物。”
傅斯岸倏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对方问他要不要拍照的原因。
小啾正是为了说这件事。
——不想自己见过美景,又觉得风光易逝。
所以这样特意讲给他听。
傅斯岸一时无言,望着眼前的景片,良久没有开口。
还是身前的少年偏了偏头,轻声唤他。
“先生?”
舒白秋刚试探着叫了一声,就见男人将手中的相机扣上背带,挎在了身侧的肩上。
“唔……?”
下一秒,舒白秋就被空出手的先生直接抱了起来。
傅斯岸抱起人,将怀中的少年托高,让对方低头看着自己。
隔着薄亮的镜片,他们目光相视。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小孩?
傅斯岸想。
这么乖,这么好心。
这么厉害地安慰百分之百。
傅斯岸倏然意识到了心头郁气被拂散的真正原因。
不是被这清冽的湖风。
而是为眼前之人。
在不定的【变幻莫测】中,有人是他真正永恒的礼物。
傅斯岸的喉头滚动,开口略带沙哑的低声。
“小啾。”
他这样叫着,用专属的称呼——像唤自己心尖枝条上欣愉蹦跳的小鸟。
“你怎么这么厉害?”
被他抱着的少年笑起来,眉眼弯弯,更有生动的漂亮神采。
舒白秋也抬手,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脖颈。
他笑着说。
“承蒙先生抬爱。”
先生又在夸他。
舒白秋刚回抱住对方,却听旁边传来了一道“咔嚓”声。
少年循声望过去,就见正是不远处还没离开的、刚刚送来了相机包的助理大哥。
助理手中还拿着一台拍立得,刚刚得了Boss的指令,他就把车上有的拍摄装备都带过来了。
而发出“咔嚓”声响的,正是那台拍立得。
眼见小舒先生看过来,助理不由挠了挠头,面带歉意:“抱歉,我之前是外景摄影师,跟拍惯了,下意识就——”
舒白秋正想说没关系,但抱着他的傅斯岸根本没有侧身回头。
男人抬起下颌,直接吻住了怀中稳稳托抱着的漂亮少年。
于是这一晚的拍立得,最终不止“咔嚓”一声。
而是留下了两张照片。
在冷蓝色的梦幻星光中。
他们挚情深吻,倾身相拥。
***
如舒白秋所愿,从有过水面星空的抚仙湖回来之后,他就发现,先生的状态似乎的确好转了一点。
很快就是苏青女士的祭日,祭日那天,舒白秋也跟着一同去了墓园。
古斯特开到墓园附近,在一家花店门口停了下来。
傅斯岸和舒白秋一同下车,去取了他们之前预定的花束。
苏越也赶了过来。
他刚刚从墓园回来,和一些傅记的员工一起,纪念了这位他们曾经的上司。
再早之前,还有另外几波来客,譬如苏青的旧友、同学,前去看望过了她。
扫墓总少不了花束,苏越刚刚也送去了一束百合。
他还在墓前看到了不少鲜花。
但饶是如此,看到傅少拿着的那束花时,苏越还是明显地愣了一下。
那束鲜花既不是常用于纪念的白雏菊、康乃馨,也不单只是苏青生前喜欢的百合花。
那是一捧非常特别的花束。
主色调也不是素朴的白,而是少见的绿色。
苏越知道这些花材都是傅少专程选的,他进店
时(),还正好听到店员在和顾客核对花材。
剑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