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的附条件遗嘱里,标明的条件是让我必须有一个亲生的孩子。”
“小啾,看到这个
消息的时候,你的第一时间是什么反应?”
舒白秋下意识地依言回想,而男人已经讲明了回答。
“你的第一反应是关心我,觉得傅如山留下的这种条件不妥,猜测他并不是作为长辈关护我,而只在意自己的血脉承继。”
“小啾,你这样在意我,我很开心。”
傅斯岸依然把自己的愉悦说得很明确。
说完,他才道。
“可是对我是否会有孩子的事,你完全没有关注——因为,你并不介意。”
舒白秋哑然垂眸。
他无可辩驳。
因为先生说得很对。
而傅斯岸沉沉地望着他,又道。
“但如果问我。”
“我会介意。”
男人一字一句,斩钉截铁:“我会非常介意。”
“我不可能有孩子,因为我只会有唯一。”
这话被旁人听到,或许会觉得有些夸饰,觉得略显偏激。
但舒白秋知道。
他知道先生说得出,就做得到。
傅斯岸从不屑于撒谎,他也总会以做代替说。
他会完美、远超旁人设想地践行每一句承诺。
所以舒白秋清楚。
先生就是这样想的。
可是舒白秋却不一样。
他不介意。
他不介意先生可能会有孩子,就像舒白秋也不介意和先生做。
他觉得,只要对方开心就好了。
自己都没关系的。
这种心理,大部分出于舒白秋素来已久的习惯。
出于自保,他鲜少表达自己的情绪。
又因为对象是傅斯岸,所以这其中或许还有深藏心底的亏欠,有下意识一直想做的偿还。
可是——
现在傅先生明确地告诉舒白秋。
——可是,这不叫喜欢。
舒白秋怔怔地低敛眼帘,垂下了视线。
他终于意识到。
原来如此。
原来在舒白秋总想要补偿的愧疚之下,深藏的,是他自己的感情,从未能与先生的炽热同等。
少年脸上原本赧然温热的烧红褪去,复又显现出少有血色的苍冷薄白来。
连舒白秋被微微吻肿的唇,此时都更显得苍白干涩了一分。
舒白秋垂着头,低声地,尾音浮漾出一点轻颤:“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会……”
活着太辛苦了。
为了答应父母的最后那个承诺,活下去,舒白秋耗尽了太多力气。
他不懂,好像也再没有余力能去喜欢谁。
“对不起……”
少年只能涩然地重复着抱歉。
“我不知道怎么做……”
他太笨了。
这么慢,又这样迟钝。
可是酸涩满怀,
舒白秋却又听见抱着他的男人说。
“没关系。”
傅斯岸的嗓音依旧低稳,像漫天无边的海中浓雾里,坚定亮起的显明灯塔。
他说:“不做也没关系。”
舒白秋微凉的纤白颈后被覆上了一道温热,他被一股沉缓的力度扣着后颈压下来,按进了那个熟悉的怀抱里。
少年低下了头去。
他脸上的热度已经全然褪去,这时却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把自己埋起来、躲进去、最安稳的地方。
舒白秋的脸,深深埋进了他的先生的怀里。
耳畔就是清晰的心跳,是属于傅斯岸的声响。
那声音没有慌燥,没有消寂,清晰的心脏跳动一如傅斯岸本人,沉稳有力。
男人还在继续道。
“不喜欢我,更没有关系。”
舒白秋垂敛的眼帘一下轻眨,湿透的眼睫在先生的心口蹭出微轻的衣料声响。
在终于发现自己的愧疚源于不够喜欢的同时,舒白秋也同样发现。
或许这件事,先生其实早就知道。
傅斯岸可能一直都知道。
就像他告白的时候,就直接同舒白秋讲,“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傅斯岸也从来没有让舒白秋同样要喜欢自己。
告白时没有,现在依然没有。
傅斯岸生性强势,习惯了控场。他对舒白秋的喜欢也会直白地表现作欲念的侵占,看舒白秋的反应被他掌控,会愉悦,欣然。
会想要掌控舒白秋的一切。
可他又偏偏,唯独不强求舒白秋的喜欢。
舒白秋又听到先生问他:“你讨厌我吗?”
说这些时,傅斯岸的嗓音依旧心平气定,十足耐心。
“你被我亲的时候,会觉得反胃恶心吗?”
舒白秋刚用手背仓促地抹过眼睛,不想弄湿先生的衣襟。
闻声他立刻在傅斯岸怀里摇头,还是不止摇过一下地连续否定。
“所以,你不讨厌我。”傅斯岸又说。
“你只是可能会慢一点。”
“小啾,你需要一点时间,可能会慢一点才能想明白自己真正的反应。”
“慢一点才做决定。”
舒白秋的眼廓酸胀,的确如此。
他又被先生说中了心事。
舒白秋一直忧虑自己好慢,太慢恢复,也太慢才会有回应。
傅先生偏却告诉他——
“可是慢一点又不是什么错,不是罪过。”
不是十恶不赦,也不会有惩责。
覆在少年颈后的手掌宽大温热,让原本生出薄汗而微凉的纤瘦后颈,再没有了丁点的寒意。
那温暖干燥的力度,还复又将低着头的舒白秋更严紧地往圈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