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常在连忙跪下辩驳。
“贵妃娘娘,您万万不可听信他的一面之言啊。此人卑鄙狡诈,知道自己脱不了罪,竟然污蔑臣妾!”
她佯装泪水盈盈,指尖轻触眼角。
琪常在哀怨道:“臣妾与他素不相识,与邬贵人更是无怨无仇,怎么可能指使他去陷害邬贵人呢?”
智慧和尚怒不可遏,大声驳斥道:“我根本不认识邬贵人,若不是受你指使,我又岂会无端陷害她?你莫要血口喷人!”
他跪伏在地上,大声说:“贵妃娘娘,一切都是琪常在指使我做的。她命令我破坏邬贵人的肩舆,又指使我弄断邬贵人的香,企图将邬贵人塑造成一个不祥之人。”
“见此计不成,琪常在又心生毒计,让我深夜潜入邬贵人的寝室,偷偷放入男子的里衣,企图制造出她与外男私通的假象。”
听罢,嫔妃们嘘声一片。
竟然使出这么多歹毒的计谋!
这接二连三的,邬贵人可真倒霉啊。
琪常在冷冷地质疑:“证据何在?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指使你行此恶事,总得有些实证吧。”
智慧和尚咬牙。
砸毁邬贵人的肩舆,确实出自他的手。
弄断邬贵人的香,也是他暗中操作的。
甚至在邬贵人的房间里放置空和尚的里衣,也是他亲自上阵的。
自始至终,琪常在都没有动过手。
智慧和尚思考片刻,灵光一至:“你曾通过香火钱之名,赠予我十两银子!”
琪常在笑了:“香火钱?那分明是我对佛寺的供奉,你贪墨此银,还敢以此作为辩解?”
她转向林贵妃,说:“娘娘,这和尚满嘴胡言?臣妾实在是冤枉至极!”
林贵妃并不理会琪常在,而是问智慧和尚:“你从何处得来的香火钱?”
智慧和尚谦卑答道:“娘娘可知,宫里每月都会送大笔银两给护国寺?”
林贵妃点头。
她协理六宫事务,自然知道这笔支出。
“这些银两,共有一百多项款项,每一款的费用名称都不同。”
“琪常在送给我的银两就混在其中。”
“那不过是我孝敬佛祖的,与你有何相干!”琪常在嘴硬道。
智慧和尚平静地回应道:“这笔款项名为‘香火费’。贵妃娘娘可以对比往年的账本,便会发现上月的香火费忽然多了十两。”
琪常在脸皮抖了抖。
该死!
竟然有账本!
她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一点。
琪常在咬牙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在背地里改过账本,构陷于我!”
“我知道了,你害怕事情败露,早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让我帮你背锅呢!”
智慧和尚笑了:“琪常在大可放心。这账本,我是绝对碰不到的。护国寺的账本,一直都由同光住持亲自保管。”
他对林贵妃说:“贵妃娘娘,您可遣人去住持的禅房找一找,看看我说得是否真实。”
言下之意,只要能找到那本账本,就能证明琪常在是这一切阴谋的幕后黑手。
原本只在看戏的同光住持心神一颤。
账本?
不好,引火上身了!
他预感不妙,便准备插话。
邬情拍大腿,激动道:【账本!那可是好东西啊!】
【同光将他收受的每一笔贿赂都详细地记在了账本上!】
【孙嫔的款项也在那个账本上面!孙嫔变卖宫中首饰,给护国寺捐了十座金佛呢!只为了求子!】
【恐怕她还不知道,护国寺里的和尚都是断袖,是这天底下最不可能有子嗣的地方。哈哈哈哈,她求谁不好,竟然求护国寺哈哈哈。】
孙嫔沉默:“……”
她额上青筋暴起,心口有一股气直冲咽喉。
她本就脸皮薄、气量小,此刻更是愤怒难挡,几乎要抬手扇向邬情。
月嫔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噙笑道:“姐姐?怎么动怒了?难不成邬贵人说的是真的?”
在贵妃的凌厉注视下,孙嫔往日的嚣张气焰一收,讪讪道:“贵妃娘娘,您莫听她的胡话……臣妾怎么可能变卖宫内的首饰呢……”
宫中明文规定,无论是宫女还是太监,一旦发现偷窃首饰并私自变卖,直接打死。
孙嫔身为一宫主位,若是私自变卖收视,轻则幽禁宫中、俸禄全无,重则剥夺封号、降级失宠。
她费尽心机,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爬到嫔位,若是要她降位,那简直是比要了她的命还要让她难以接受。
孙嫔惴惴不安。
林贵妃嘴角翘起:“本宫自然相信你了,不过,要是账本上记录了,本宫也没有办法。”
她转头吩咐道:“智慧和尚既已言明,琪常在赠予他的银两皆记录在账本上。紫鹃,你去住持的屋里拿账本来罢。”
同光住持脸皮抽搐了两下,上前一步截住了紫鹃的步子。
紫鹃皱眉:“住持这是何意?”
同光住持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缓和气氛:“娘子何须劳烦自个?这种小事,交给小沙弥们去办便是。”
紫鹃冷声回道:“住持,贵妃娘娘的命令,是让奴婢亲自去拿,您是要阻止奴婢吗?”
同光不肯退让:“贵妃娘娘,这里是护国寺,不是你的临华殿。护国寺的账本,怎好给您检阅?”
“本宫今日偏就要你的账本!”林贵妃冷哼一声,“住持是要和本宫做对吗?”
见贵妃态度强硬,同光便知道今日讨不了好了。
同光从一名最卑微的红倌,一步步攀至护国寺住持的位置,靠的当然不只是《金莲功法》。
那账本里的记的东西,可不仅仅是宫中嫔妃的贿赂!还有朝中某些高官的来往记录!
要是被人发现了,他的脑袋要掉一万次!
既然如此,他就只能先把贵妃的人扣住,再让手下偷偷去毁了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