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良觉得自己在这个手术室是多余的!
或者说,除了器械护士之外,其他助手都帮不了什么忙。
不过,伴随着赵原的努力,手术在有序推进。
错乱不堪的肌肉被赵原分离,除了一开始故意放血之外,随后出血量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各种拉钩将肌肉扯开,脊柱也暴露在视野,与肉摊吊在铁钩上羊脊骨有几分相似。
白胜华的脊柱和小女孩的脊柱可不一样。
一个是软的,一个是硬的。
手术在不断深入。
治疗方案听上去高大上,其实分解到细节,都是琐碎的东西。
赵原终于看到了瘫痪的原因,脊髓被压迫,不仅有侧弯,还有骨头碎片影响骨髓。
这个时候赵原的速度开始放缓。
孙良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大脑是处理器,脊髓是宽带网线,一旦脊髓出现问题,再精良的CPU也只能单机。
赵原从器械护士手中拿起镊子,开始分离骨片和脊髓。
孙良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跳到嗓子眼。
这个环节特别关键。
如果失误,意味着手术彻底失败。
短短的十几个呼吸之间,赵原将碎片处理干净。
紧接着,他用手去调整脊骨的角度,让脊骨不再压迫脊髓。
这个环节就要靠经验和手指的感觉了。
赵原摸着琵琶骨,手指的力量作用下,骨头乖乖地回归原来的位置。
看似简单,事实上蕴藏着几十年的功夫!
方泊然看到赵原的这一手,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
旋即,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葡萄糖!”
等赵原作为这些,他宛如抽掉身上所有力气,疲惫地靠在墙上。
张钦墨将葡萄糖打开,将瓶口抵在赵原的嘴边。
赵原大口大口地吞咽,清冽甜水顺着喉咙进入胃部,那接近虚脱的感觉总算消失。
赵原只是休息了片刻,再次走到主刀的位置!
赵原知道今天这台手术,自己必须要顶住压力。
“准备融合,注意动脉!孙医生,拉好剥离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一点。”
螺钉一个个进入。
钢板与脊柱贴合。
赵原看了一眼时间,手术竟然达到了十六个小时。
之前一直保持高度亢奋的状态,所以不觉得时间这么漫长,如今手术结束,一口气松了,身体瞬间抗议,小腿肚不停地打颤。
“因为脊髓受创时间太久,恐怕还得过段时间才能知道能否行走。”
“脊柱装了固定器,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跟正常人肯定有区别,总比瘫痪强。”
伴随着手术紧张顺利,手术室里的气氛也逐渐缓和,大家开始有些随心所欲的闲聊。
孙良估算了一下任务量的分配。
赵原承担了其中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压力,而自己做了不到百分之十。
手术终于结束,赵原和孙良不约而同,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至于方泊然早在数个小时之前就离开了手术室。
倒不是没耐心,而是方泊然觉得赵原的手术做得太稳,没必要浪费时间。
并肩走出手术室,孙良感慨道,“每次跟你一起做手术,都会被你打击!”
赵原微笑道,“没必要这么说,搞得我挺不好意思。”
孙良很认真地说,“你知道现在同期住院医口中怎么评价你吗?”
赵原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哦?”
孙良笑出声,“别那么紧张,骂你的人不少,但夸你的人更多。”
赵原苦笑,“说来听听!”
孙良组织了一下语言,“有人说你是移动的医学工具书,涉猎范围很广,凡是和医学有关的知识,好像还从来没有空白;也有人说你是手术机器人,做手术的时候快速而又精准。”
“我想听那些骂我的话!”
“说你是卷王、术霸、常狐狸门下走狗。”
赵原佯作气得,捏紧拳头,“他们在赤果果的嫉妒我!”
孙良知道赵原是在故意搞笑,嘴角漾起弧度,“被别人嫉妒,也需要有实力才行。”
手术在急外的手术室完成。
白胜华随后被送入重症监护室观察。
等过了危险期,将会转到神经中心进行康复治疗。
赵原返回办公室,发现桌上摆着一杯奶茶,下面压着一张纸条,留有娟秀的字迹。
没有署名,仅有谢谢二字。
赵原松了口气。
手术很顺利,没有辜负白露的期许。
尽管不知道白露为何与父亲关系闹得如此僵,但从一些细节看得出,白露对父亲还是有情谊的。
血浓于水。
父女之情,不是轻易能割舍的。
白琳坐在
手术室外焦急等待结果。
孙良出现在手术室外等候区。
这厮最喜欢做完手术,通知家属消息了。
不似赵原,喜欢深藏功与名,片叶不沾身!
做完手术,就迅速了断,开启下一台手术的序章。
熬了一夜的白琳面容憔悴,连忙起身,“我父亲怎么样了?”
孙良道:“手术完成的不错。此次手术我们不仅对脑部血栓做了处理,还对脊柱创伤做了修复,后期还需要进行康复治疗,还要产生不少费用。”
白琳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我父亲真的机会能站起来?”
成熟的医生,永远不会讲话说满。
孙医生笑着说,“理论上有。”
白琳激动地握住孙良的手,感激道,“谢谢你!钱不是问题,只要我父亲能站起来,我们愿意接受任何康复方案。”
孙良被弄得满脸通红,连忙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