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博远观察着单振宇身边的赵原。
他对这个年轻人不太了解,外面都在说,赵原在神经外科的水平已经达到单振宇的级别,但他根本不相信。
人的精力有限,赵原在急诊外科和胸心外科的水平已经登峰造极,绝对不可能还有余力专研神经外科。
龚博远在神经外科理论上投入较大的精力,于是难以避免地影响到了手术水平,因此他不太相信赵原能跟单振宇相提并论。
即使是单振宇,虽然技术过硬,但论科研水平比自己还要略逊一筹。
龚博远尽管有短板,但他还是很有自信的,因为他对天华的贡献并不少,如果没有他专研理论,天华的神经外科估计在全国要排在二十名开外了。
当然,龚博远在神经外科还是有一席之地的。
他代表了一类医生的方向,业务不精,技术路线走不了,于是开始走理论路线。
因此神经外科的理论派占据了一小半江山,紧密地围绕在龚博远的周围。
龚博远此人虽然技术不咋样,但搞理论水平很高,没事就跑医院讲讲课,竟然俘获了一批忠实信徒。
单振宇对此也没有太多干预,龙有龙道,蛇有蛇道,既然存在,都有合理之处。
这帮年轻人听闻单振宇要退休,都在推测龚博远会顺理成章成为科室主任。
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常院长不可能这么做。
好吃好喝地将龚博远养着可以,但绝对不能让龚博远这种理论
派坐在关键位置上。
外科要的是能打硬仗的猛将,而不是只能纸上谈兵的理论家。
龚博远边走边跟单振宇介绍患者的情况,并进行分析。
赵原不知道龚博远的深浅,对龚博远说出的方案,倒也认同。
见到病人之后,单振宇给患者做了查体。
他没有直接说明病人的情况,而是让赵原也做查体。
单振宇倒不是故意考较赵原。
一般大医生会诊,不会立即说明看法,主要是担心自己的观点会影响其他人。
等大家都有自己的判断,然后再分享观点,这样得出来的结论,才会更加全面。
单振宇与病人和家属轻声说道,“我们开个短会,汇总一下意见,然后再告诉你们怎么办。”
病人的丈夫瞪大眼睛,“医生,您的意思,可以给我妻子做手术?”
单振宇没有直接回答,“我们要商议一下。”
没有直接回绝,对他们而言,已经是好消息。
三人来到会诊室,找位置坐下。
此外还有几名神经外科的副主任医师,听说要开会,陆续到场。
柳莎也在其中。
她看到赵原坐在单振宇的身侧,心情有点高兴,也有点感慨。
她知道神经外科现在专家栏已经挂上赵原的资料。
自己如今还是个规培期的住院医,差距不是一般大。
方泊然作为脊柱团队的负责人,也参与会诊。
脊柱团队尽管一直强调自己的独立性,但最近联系紧密。
主要是方泊然听到风声,单振
宇的身体不太好,年内肯定要让出现在的位置。
脊柱团队虽然做得好能出成绩,但和科室大主任的位置相比,显然不是一个级别。
因此方泊然目前才会积极地参与神经外科的各类活动。
方泊然的嗅觉挺灵敏。
如今神经外科论能力,方泊然无疑是最有竞争力的。
方泊然看到赵原坐在靠前的位置,满脸不高兴。
但,不管乐意不乐意,赵原的确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
方泊然跟赵原私下较劲不止一次。
每次都以赵原成功结束。
方泊然还是认可赵原的实力。
至少要比龚博远这种半桶水强多了。
单振宇吩咐龚博远,“龚主任,你先说一下病人的情况吧!”
龚博远将片子打在投影上,“患者在两个月前刚做过脑肿瘤切除术,肿瘤从大脑的颞叶前端延伸到了内侧,压迫到了前额叶,位置更在脑干边缘,因此手术风险系数很高,尽管做了手术,但预后不好。回到之前的医院,那边的医生已经说没法再处理。他们之前去过南协医院,也被拒之门外。”
单振宇眉头微蹙,“你有方案吗?”
龚博远尴尬一笑,“实话实说,我有方案,但成功率比较低。不过,我相信以单主任的水平,或许能创造奇迹。”
单振宇怔了怔,“咱们是在会诊,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他转头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意见,不妨都说一下。”
医生们陆续开始说出自己
的想法。
赵原发现有个特点,每个人的口才都挺不错,但实际操作性却是有点匮乏。
估计真要让他们上手术,大部分都只能大眼瞪小眼。
“泊然,你说下看法。”单振宇目光扫到方泊然。
方泊然清了一下嗓子,“单主任,术业有专攻,我平时做的脊柱脊椎手术比较多,但对脑瘤手术不太熟悉。不过,综合看来,这台手术操作难度比较大。真要实战,手术大概率要失败。否则,南协的古永也不会拒绝收治病人。要我看,还是让病人另寻他法。”
单振宇皱了皱眉,他对方泊然的观点,显然不赞成。
“赵医生,说说你的看法。”
赵原倒也没有多想,直接将疑虑和盘托出,“我刚看了一下手术切口,当时的开口并不大,而且根据患者的介绍,当时切出了一个肿瘤。这么短的时间内,即使肿瘤再怎么疯狂生长,也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
单振宇微微颔首,“的确有蹊跷之处。你的结论是什么?”
赵原表情认真,“我怀疑是颅脑肿瘤合并脑囊虫病。”
赵原此言一出。
办公室变得安静下来。
无论是颅脑肿瘤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