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瑾不相信。
许清宁怎么可能不生气?
她为什么不生气?
操办寿宴这种事,本就是她一个王府世子妃的分内之事,也是她名正言顺的权利。
就这么被外人抢了,她竟然心平气和的,一点也不生气的就同意了?
还一点情绪也没有?
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
她一定是故意装出这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
实际上她心里一定难过死了,伤心死了。
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哭呢。
衡瑾先打发楚袅袅怕回去,然后自己又返回了枫麓院。
他要打许清宁一个措手不及,揭开她故作坚强的伪装。
让她现原形!
枫麓院里安安静静的,婆子洒扫院子,丫鬟蹲在廊下浇花喂鸟儿。
看到衡瑾,她们下意识要出声,衡瑾急忙把手指放到嘴上,嘘了一声。然后做了个手势,无声的问:“你们主子呢?”
丫鬟便朝书房的方向指了指。
衡瑾放轻脚步,靠近书房,侧身朝帘子朝里面看。
只见许清宁躺在藤椅上,身上盖着个绒毯子,白皙赤足轻轻摇晃着。她正看着小轩窗外面摇曳的桃花。
长发犹如流云一般垂在脑后,外面倾泻进来的光线,照在她的脸孔上,细细的绒毛清晰可见。
好像是枝头上娇嫩的粉色桃子。
她的表情有点忧郁。
果然。
她伤心了。
她难过了。
她是故作坚强,她心里分明很在意这件事。
只怕已经哭了一场。
衡瑾轻咳了声。
许清宁侧头看了他一眼,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你怎么又来了?”
“你不要这样。”
衡瑾抬脚走进去,“你已经是世子妃了,谁也不会质疑你的地位。但袅袅她不一样。”
许清宁有点不耐烦:“你在说什么?”
“袅袅需要证明她自己。”
“那就去证明啊。”许清宁淡道,“不如就明说了吧,你不就是想把我休了,然后娶她做正室吗?”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清冷的眸子望着他:“我告诉你,你别想休了我。我们之间只有一条路。”
“什……么?”
“和离。”
“什么?!”
衡瑾愕然,“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和离,说得好听,说出去别人都会理所当然认为是男方的错。
许清宁说:“你我和离,我回娘家,你可以明媒正娶你表妹。大家两全其美,这不好吗?”
“和离?你想都别想!”
“你不是为了你表妹,什么都愿意做吗?连这么一点小小的负面名声都不愿意背负,还谈什么真爱?”许清宁嗤笑。
“我又没有犯错,为什么要背坏名声?”
衡瑾有些恼火,“我知道你是在以退为进,你怎么可能真心想要和离?你根本就离不开鲁王府,也离不开我!”
许清宁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他:“在这里按手印。”
“和离书”三个明晃晃的大字,让衡瑾心中猛地一跳。
他抓起来就撕了,怒喊道:“我跟你之间,只有休妻,没有和离!”
被休回家,女子不仅自己背负恶名,也会连累了娘家,尤其是娘家还有未嫁女的情况下。
这就导致许多女子被休后,不被娘家所容,加上流言纷纷,被逼无奈,只能走绝路。
不论为自己,还是为家人,许清宁都不可能接受被休。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许清宁冷冷道,“世子爷请便吧,天不早了,我累了,要休息。”
衡瑾朝外面看了眼,心中微动,忽然靠近她,低声说:“说起来,我们成亲半年了,还没有圆房。”
许清宁脸色一变,后退半步,忽然朝外面看着道:“表姑娘怎么来了?”
衡瑾连忙后退几步,同时回头:“表妹你来啦——”
然而身后空空如也。
衡瑾立即明白,自己被她耍了。
他恼羞成怒:“许清宁你——”
“世子爷可不要辜负表姑娘的一片深情。”许清宁诚恳的劝道,“万一表姑娘一时想不开怎么办?请你务必要好好陪着她,守着她。”
她可绝对不想再经历一次被火烧的滋味了。
衡瑾沉默了会儿,缓缓问:“你在说反话吗?”
“我说的,是比我手上这个金镯还真的真心话。”
“你竟然主动让我去陪她?”
“表姑娘不容易,一个人孤苦伶仃住在这里。”许清宁认真的说,“大家都是女人,没必要相互为难。世子爷,做人可得有良心啊,如果你负了表姑娘,那你就是薄情寡义之辈,传出去于鲁王府名声有损!”
衡瑾:“……”
他哼了声,拂袖离开。
回到自己院里,看到楚袅袅坐在窗边读书,灯下的侧影恬静娴雅。
从前衡瑾极喜欢她这模样,然而此时看着,却觉得莫名有些烦躁。
“天都黑了,袅袅,你怎么还不回自己屋里歇息?”
“我等你回来呢。”
楚袅袅放下书,纤弱的身体站起身,扶着桌子,微微垂眸,仿佛空谷中娇弱的兰花。
衡瑾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楚袅袅诧异:“没事就不能等你吗?咱们一起长这么大,瑾哥哥你从未跟我这般生分过。”
“我不是与你生分,只是,你毕竟是闺阁未嫁女儿,我要为你的名声着想。”
“名声?”楚袅袅眼眶瞬间泛出泪意,“你欺负我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为我的名声?好,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厌了我了,那我就一头碰死!”
她作势要撞墙。
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