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宁脸色苍白,抬起一双红肿的,含着泪光的眼睛,看着他。
满是厌恶和怨恨,以及杀意。
男人起身穿衣服。
他的头发已经长了出来,柔软的碎发遮住了半边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下,一半是恶魔,一半漂亮到了极点。
穿戴整齐后,他微微侧首,问:“需要我帮你穿衣服?”
“滚!你滚!”
许清宁低吼。
男人低低冷哼了声,俯身捏住她的下巴,注视她苍白的面孔,轻轻抹掉她嘴唇上溢出的血丝:“如果你这么在乎你的贞洁,你可以自杀。随便选择一个方式,跳河,撞墙,白绫,吃药。只要你没有变成一堆白骨,我就会来找你。”
许清宁浑身发抖。
男人推门走了。
许清宁穿好衣服,跳下床,捡起地上玉镯摔开的碎片,所有的情绪都被极度的羞辱和悲愤充斥。
她不由自主的把碎片放到手腕上,稍稍用力,尖锐的碎片轻易的划开肌肤。
细细的血珠溢出来。
疼痛让她瞬间清醒。
她丢掉碎片,抱住头无声哭泣。
为什么重活一世还是这么痛苦。
她以为迎接自己的是美好灿烂的新生活,却不曾迎来的是个恶魔。
孟春还躺在原地。
被叫醒的时候,她懵懵懂懂坐起来:“世子妃,这是哪儿?我怎么了?”
“你刚才跑的急,摔了一跤晕过去了。”
许清宁轻声说着,掩盖了她有些沙哑的音色。
孟春急忙爬起来,揉揉后脑勺:“好痛啊。”
“回去吧,找个大夫来瞧瞧。”
“不用,这么点小事找什么大夫,给她们知道还不笑话我。”孟春连忙捡起灯笼和算盘,又腾出一只手扶着许清宁,“世子妃,待会回去您千万别告诉榴月她们,不然下回她不让我跟您出门了。”
“放心,我不告诉她。”
“谢谢主子。”孟春高兴起来,环顾四周,“哎呀,天都这么黑啦。前院也不知散了没有……”
许清宁没有说话。
她浑身都痛。
散了架似的。
男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念头,纯纯把她当做一个工具。
她绝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
回到住处,本以为可以直接钻进屋里休息,没想到衡瑾等在这里。
看到许清宁,他立即迎上来,露出笑容:“世子妃去哪里了?我以为你早就回来了。”
“哦,今天府里来的人多,到处忙乱,临睡前我到各处巡查一番,免得出什么纰漏。”
“原来是这样。辛苦世子妃了。”
衡瑾言语温和的说着,伸手来扶她。
许清宁避开他的手, 坐到一旁太师椅坐下,冷淡道:“天不早了,世子回去歇着吧,好好陪陪楚姨娘,她有孕在身,受不得刺激。”
这句话让衡瑾变了脸色。
“我为什么总赶我走?”他皱眉,“她受不得刺激,难道你就喜欢受刺激?”
许清宁 抬起冷眸看他:“今天是母亲的好日子,府里来往贵客众多。您最心爱的表妹有了名分,还怀了孩子。可以说三喜临门,你应该高兴,而不是在我这里发脾气。”
“今天你做的很好,母亲很喜欢。她特意把我叫到面前,让我对你好。不能做出宠妾灭妻的事情来。我巴巴的等你半天,你就这么对我?”
“我没让你等我。”
许清宁没有任何心情哄着他。
衡瑾被气笑:“好好好,看来你哄着母亲,得到了管家权后,就对我冷淡了。”
“这不正如你所愿吗?当初成亲的时候,你就说,你心里只有楚袅袅,绝不会多看我一眼。现在跑来闹腾什么?”
“我——”
衡瑾呆住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啊。
他到底在气什么?
现在一切不都在朝着他曾经希望的方向走吗?
讨厌的许清宁不闹了,也不矫揉造作的讨好他了。表妹虽然没有得到平妻的名分,但也算是接受了妾室的身份。最爱的表妹还怀了他的骨肉。
他该高兴。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他为什么要跟许清宁吵闹?
为什么要半夜等在这里?
衡瑾看着对方星子一般的冷眸,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
“把门锁好。”
许清宁吩咐榴月后,便直接进了盥洗室,把自己全身泡在热水中,试图把男人留下的所有痕迹都洗干净。
看着身上的红色痕迹,她忽然心惊。
会不会怀孕?
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避子汤。
去哪儿弄?
医馆是有的。
可她的身份,不可能明目张胆去医馆买这种药。
即使让榴月和孟春去买,也难免不被人发觉。
这让许清宁有些焦虑。
谁知次日一早,她刚睡醒,楚袅袅就来了。
她穿着一身红色衣裙,颜色堪比正红。
说是来给她这个主母奉茶,实际上谁都看得出来,是来示威添堵的。
榴月孟春等丫鬟都很生气,想把她撵出去。
许清宁想了想,让她进来了。
“妾身来给世子妃请安。”
楚袅袅走的很慢,手放在腰上,恨不得走出一摇三摆的架势。
榴月撇嘴翻白眼,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嘟囔:“才俩月呢,怀都没显,用不着走得跟鸭子似的。”
楚袅袅瞪她一眼,略有点尴尬的放下了手,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茶杯,微笑道:“世子妃请喝茶。”
“楚姨娘有点不懂规矩了吧?跪着敬茶。”孟春毫不客气说。
“免了吧。”
许清宁开口,“楚姨娘毕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