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清楚，楚袅袅的私房钱至少有好几万两。
当年她投奔来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带来了。
这些年她吃住都在府里，完全用不到自己的钱。
鲁王府也不会去惦记一个孤女的私房钱。
如今他遇到了难处，需要五百两银子，她却舍不得拿出来。
这让衡瑾有点寒心。
这些年他为她一掷千金，何曾心疼过半分？
许清宁管家后，找理由扣除他的月钱，不让他从账上支钱用，王爷王妃都知道，也都支持她。
原本衡瑾心里有怨气，没想到却意外发现了表妹对钱财的看重。
原来她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不食人间烟火。
她把自己的钱看得很紧，任何人也别想动一文。
即便是他这个表哥。
这时丫鬟进来，捧着个托盘，说：“世子妃吩咐奴婢过来，给世子送钱。”
“什么钱？”楚袅袅连忙问，说着就走了过去，掀开托盘上的盖布，底下是一小排银元宝，每个十两大小，一共十个。
衡瑾看着她的动作，忍不住皱眉，对丫鬟说：“我不要你们世子妃的钱，拿回去。”
丫鬟说：“世子妃说了，这是世子爷名下铺子这季度的分红。”
“分红？”
衡瑾微怔。
丫鬟点点头，放下托盘就出去了。
楚袅袅拿起元宝，高兴的说：“表哥你名下不是只有两个家具铺子吗，竟然能赚这么多钱？”
“原本是赚不到什么钱的。”
衡瑾喃喃自语。
但是被她打理后，就赚钱了。
每次过去，都看她在那里翻账本拨算盘，还以为她贪财。
没想到她是真的在打理生意。
楚袅袅说：“表哥，许清宁怎么忽然送了这么多分红来，她是不是不安好心呢？”
“区区这几个钱，还不至于被她放眼里。”
衡瑾站起身，“这些钱你留着吧。”
“真的？”
“你怀孕了，不是想吃燕窝，想用冰盆吗。多用点。”衡瑾说着就往外走去。
“表哥，你去哪里？”
“你早点歇着，我还有事。”
“瑾哥哥！”
楚袅袅跟到门口，皱眉吩咐丫鬟，“去看看他去哪里。”
丫鬟很快回话：“世子爷朝世子妃的住处去了。”
“他最近去许清宁那里的次数变多了。”楚袅袅撅嘴，“一定是因为我怀着孩子，没法伺候他。但他也不能找许清宁啊。”
她朝身边丫鬟看看。
有几分姿色。
丫鬟明白了什么，羞怯的垂下了头。
……
衡瑾来找许清宁。
被拒之门外。
许清宁正在沐浴。
她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内心里充满了深深的自我厌恶和对那个和尚的恨意。
她甚至想，如果她变成了前世那样的毁容状态，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淫贼的纠缠。
浴桶旁的几上，摆着一把小巧的银剪刀。
她拿起剪刀，在自己光洁的脸颊上轻轻滑动。
伤害自己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只是，凭什么她要为了个恶人伤害自己？
错的是他，不是她自己。
就算要死，也该是他。
……
趁着天气好，许清宁让人整理库房，免得鲁王府藏着的宝贝都发了霉。
衡瑾捧着一盘切好的水果，用冰块镇着，送到许清宁面前，笑道：“天气可是越发热了，世子妃辛苦，尝一尝这个。”
许清宁拿着单子，边走边看，“我不渴。世子自己吃吧。”
“不如我帮你检查，你去那边树下坐着凉快凉快。”
“你又缺钱了？”许清宁抬头看他，“还是又赌了？”
“你放心！我再也不跟那帮纨绔一起玩了。”衡瑾体贴的为她打着扇子，“以后我就待在府里，好好读书，好好陪世子妃。”
“我不用你陪，你去陪楚姨娘才是正经事。”
“我只想陪着你。”
衡瑾满脸笑容，丝毫也不介意她的冷淡，殷勤的陪在身边。
许清宁懒得理他，把库房里的东西对照一遍后，打开角落里的一只盒子，问库房管事：“沉甸甸的，黑乎乎的，这是什么？”
管事过来看看，也挠头：“小的看不明白。”
衡瑾探头来看：“我知道，这是陨铁。”
“陨铁？”
“对啊，就是天上掉下来的那种石头。”衡瑾朝天上指了指，“这种东西也没什么用处，咱们库房里藏着做什么。”
许清宁有些意外。
这衡瑾平时一副纨绔相，还以为是个空有皮囊的废物，没想到还有点学识。
许清宁对着陨铁沉思：“听说陨铁可以铸造神兵利器，真的假的？”
“可以的，不过，这么一小块，怕是没多大作用。”
“我能拿走吗？”许清宁问管事，“我用钱贴补上。”
管事笑道：“世子妃想用什么，尽管拿去便是。王妃说了，库房里的东西世子妃都可以做主。”
何况只是这么一小块不能吃，又不好看的破石头。
许清宁把陨铁收了起来。
衡瑾跟着她：“世子妃要这个做什么？”
“做个小匕首。”
“匕首？”
“防身。”许清宁淡道，“这世道不太平啊，坏人也很多。我想做一件趁手的防身武器。”
衡瑾自告奋勇：“我认识一个老铁匠，手艺精湛，我替你去做。”
许清宁看他一眼。
他去的确比较合适。
于是许清宁把陨铁连同一张银票交给他，叮嘱说：“要锋利，小巧，巴掌大小，越薄越好。”